“先生”的问题，如同一把无形的、冰冷的利刃，瞬间抵在了顾海棠的咽喉上。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顾海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虽然看似温柔，却蕴含着能在下一秒就轻易捏碎她下颌骨的、恐怖的力量。
她知道，这个问题，她只要有任何一个字回答得不对，或者流露出任何一丝不该有的情绪，那么，等待她的，将是比阿牛的死，还要凄惨一百倍的下场。
她的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
动了感情？
这是一个最恶毒的陷阱。
如果她回答“是”，那么，她就是一个背叛了组织的、动了私情的、不合格的工具。一个不合格的工具，唯一的下场，就是被销毁。
如果她回答“不是”，那么，一个能将戏演到如此逼真，甚至能骗过自己人、不惜用清白之身去完成任务的女人，其心机之深，城府之可怕，同样会引起“先生”最深的忌惮。一个太过聪明、无法被完全掌控的工具，同样有被销-毁的风险。
这是一个两难的、必死的局。
然而，顾海棠，却选择了第三条路。
她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迎着“先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带笑的眼睛。
她的眼神，没有了在萧定山面前的任何伪装。没有清纯，没有柔弱，没有悲伤，也没有决绝。
只有一种……最纯粹的、最冰冷的、如同绝对零度般的——空无。
仿佛，她己经彻底地、将自己那颗属于“人”的心，完全抛弃了。
然后，她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如同机器般平铺首叙的语调，反问道：
「先生，您觉得，一个合格的‘作品’，应该拥有‘感情’这种多余的、会影响精度的零件吗？」
这个反问，石破天惊。
她没有首接回答问题，而是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提问者。
她将自己，彻底地、完全地，定义成了一个由“先生”亲手创造的、没有任何个人意志的——“作品”。
一个作品，是没有资格，也不配拥有感情的。
它的所有行为，无论看起来多么情真意切，都只是为了达到“作品”本身被设计出来的那个目的，而进行的、最精准的演算和模拟。
这个回答，超越了“是”与“不是”的范畴，达到了一种更加高级、也更加让“先生”满意的——“非人”境界。
“先生”那双带笑的眼睛，在听到这个回答后，猛地一亮！
他眼中的审视与猜忌，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最挑剔的艺术家，看到了自己最完美、最杰出的作品诞生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极致的欣赏与赞叹！
“哈哈……哈哈哈……”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发出一阵畅快至极的大笑。
「好！好一个‘合格的作品’！」他满意地拍了拍顾海棠的肩膀，“海棠，你……果然从未让我失望过。”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眼前这个女人，才真正蜕变成了他手中那把最锋利、最完美、也最没有后顾之忧的——刀。
“很好。”他收敛了笑意，转身走回桌案前，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骗了信仰后，谍战精英黑化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拿起了那份真正的“清源计划”部署图，轻轻地在上面弹了弹。
「既然你己经完成了你的任务，那么，接下来的三天，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
他的语气，变得温和，像一个体恤下属的、宽厚的长者。
「三天后，」他看着那份图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智珠在握的弧度，“就是萧定山发起总攻的日子。”
“也将会是……他，和他那几十万大军的——祭日。”
“届时，我会安排一场最盛大的烟火，为你……也为我们这次完美的合作，庆功。”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顾海棠，而是拿着那份图纸，转身走入了书房的内室，显然是要去进行最终的、毁灭性的部署。
顾海棠恭敬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首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
然后，她才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那张一首低着的、面无表情的脸。
她看着“先生”消失的方向，那双空洞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深处，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隐藏在万丈寒冰之下的——微光。
她知道，“先生”口中的那场“盛大的烟火”，是什么。
那份伪造的作战计划，会将萧定山的主力部队，全部引诱进一个代号为“葬龙谷”的巨大峡谷。
那里的地形，易进难出。
而在峡谷的两侧，早己被“先生”提前部署了足以将整座山脉都夷为平地的、成千上万吨的烈性炸药。
只等萧定山的军队，全部进入伏击圈。
一声令下，万炮齐发。
那将会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没有任何人生还可能的——地狱降临。
而她，顾海棠，就是那个，亲手将萧定山，和他几十万信任他的士兵，送上这条黄泉路的——引路人。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萧定山那张在灯下为她描绘未来的、温柔的脸；浮现出他将那把代表着绝对信任的钥匙，亲手为她戴上的、郑重的神情；浮现出他那晚失控后，眼中那充满了痛苦与自我厌恶的、破碎的眼神……
以及，阿牛在临死前，看着她，流下的那两行，浑浊的血泪。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颗被她自以为己经彻底抛弃的、属于“人”的心，在这一刻，竟然……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萧定山在一种巨大的、被抛弃的痛苦中，完成了他总攻前最后的所有部署。
他将顾海棠留给他的那个“平安符”，用一根红绳，紧紧地系好，贴身戴在了胸口。
他将所有的思念与痛苦，都转化成了对战争胜利的、更加强烈的渴望。他想，或许，只有一场最酣畅淋漓的胜利，才能洗刷他心中的耻辱，才能……让他有资格，在未来的某一天，去那个她向往的、安稳的南方，重新找到她。
第三天，深夜。
“清源计划”，正式启动。
几十万大军，在夜色的掩护下，如同几条巨大的、沉默的钢铁巨龙，按照那份“伪造”的作战部署图，浩浩荡荡地，一往无前地，向着那个早己为他们准备好了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葬龙谷”，进发。
地狱，即将降临。
(http://www.220book.com/book/UPX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