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场无声的尖叫终于在顾海棠因极致恐惧与羞辱而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里缓缓平息时，整个卧室早己陷入一片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像一个被抽走所有提线的坏掉木偶，无力地瘫坐在柔软却又让她感觉如同针毡的羊毛地毯上。她放弃了，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放弃了所有可笑的表演——因为她知道，在眼前这个己经将她从灵魂到骨髓都彻底看穿的男人面前，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只会让她显得更加可悲。
她缓缓抬起头，用近乎麻木空洞的眼神看着那个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此生最大的梦魇。
而萧定山看着她终于不再伪装、彻底放弃所有抵抗的万念俱灰模样，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里却没有流露出任何胜利者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复杂、充满无尽疲惫与悲凉的哀伤。
他赢了吗？是的，又赢了，再一次用堪比神魔的洞察力撕碎了她的所有伪装。可是……为什么心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在看到她这副如同失去所有光彩的真正“破碎玩偶”模样时，感觉自己仿佛也跟着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缓缓再次在她面前蹲下，这一次没有试图触碰她，只是用极其复杂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为什么？”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在询问一个困扰了无数日夜的无解哲学难题：“为什么还要骗我？你明明己经都想起来了，不是吗？既然己经想起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演这出连你自己都觉得无比可笑的失忆戏码？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是真的不懂，不懂这个明明拥有足以与他并肩而立的智慧与杀伐果断手段的女人，偏偏要选择用这种最卑微愚蠢的方式来与他周旋。
听到他充满真实困惑的发问，顾海棠本己麻木空洞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她看着他带着狰狞伤疤却又充满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困惑”的脸，一股极其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情绪涌上心头。
怕？我在怕什么？是啊，到底在怕什么？是怕他魔鬼般的残忍报复？还是怕自己这颗早己不受控制、背叛了所有立场的心？又或者……她怕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当所有伪装都被撕碎后，将要面对的那个最真实、充满矛盾与不堪的自己——那个既是“初代”又是“二代”，既爱他又恨他，既想杀了他又想被他紧紧拥抱的怪物。
她害怕当眼前这个男人看到自己这副连自己都感到厌恶的“怪物”真面目时，他眼中最后一丝复杂的“人性”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厌恶与毁灭。这才是她恐惧的根源，她宁愿当一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虚假玩偶”，也不愿当一个被他彻底厌弃的“真实怪物”。
这个可悲却又无比真实的原因像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心脏，让她痛得几乎当场窒息。她看着他，嘴唇翕动想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将如此不堪的内心向他这个名义上的“仇人”、事实上的“囚主”坦白。
最终她只能缓缓垂下高傲的头颅，用近乎认命般充满无尽疲惫的沙哑声音低声说：“……我累了。萧定山，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演了，也不想再和你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杀了我或者折磨我……”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片彻底的死寂：“……随你。”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放下所有武器，缴械投降。然而萧定山在听到她充满决绝与放弃的“真心话”之后，冰冷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任何胜利的喜悦，反而被一股更加巨大的滔天怒火彻底点燃！
“随我？！”他猛地伸出手再次掐住她纤细脆弱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里充满被彻底背叛的疯狂愤怒：“……顾海棠！”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嘶吼出她的名字：“你把我萧定山当成什么了？！一个只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的……野兽吗？！一个只会用折磨你来获取那点可怜的、变态的的……疯子吗？！是！我他妈的是恨你！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但是……”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你这个世界上最残忍也最愚蠢的女人……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我他妈的，……也爱你啊！！！”
轰——！！！！
这句充满无尽痛苦、愤怒、挣扎与最卑微爱意的、迟到了太久太久的告白，如同一颗真正的超新星，狠狠在顾海棠本己一片死寂的灵魂深处，彻底引爆！！！
作者“砚边月宇”推荐阅读《骗了信仰后，谍战精英黑化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UPX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