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餐点看起来无一不精致可口，但沈念安却没有任何胃口。
确切的来说，她没有吃的欲望。
她在入户门口的柜子上看见了一本物业手册，上面的字......个个都在扎着她的心。
这套公寓仅仅是物业费，一个月就要一万多，要知道大多数人每月的工资还不到一万。
她捏了捏眉心，如果不是真的怕激怒了权载清，她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房子首接退给他。
生平头一次，她如此真切的体会到到生活带来的窒息感......
原本她给自己的规划是学习一段时间，提升一下自己。毕竟高中未毕业，这样的文凭连个像样工作都找不到。
但现在看来，她不得不先找个能糊口的活计来勉强度日。
嘴角不由泛起一阵苦笑，这算什么？
下楼去重新办了张银行卡，权载清给了她西百七十六万，这些钱她一分没动，反正最后她得还给他。她将自己原来那几万块钱有零有整的存了进去后，她才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溜达。
这里位于整座城市最繁华的CBD，奢侈品专柜的招聘启示在玻璃上投下阴影，沈念安深反复呼吸了几次后推门走了进去。
她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找工作的办法了，毕竟她在各个招聘网站上的简历，HR看到之后都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点开。
店长脸上带着笑意，但挑剔的目光却快速扫过她全身，全身杨树林最新款，但却没戴任何配饰，又长成这副模样，只是看起来像是......
"抱歉呢，"店长忽然环抱双臂，指尖在真丝袖口轻轻敲打，方才职业化的微笑此刻掺进几分微妙的讥诮，"我们暂时不缺人了。"
沈念安睫毛颤了颤，不明白对方眼中突然浮现的轻蔑从何而来。她沉默地点头转身，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初雪悄然而至时，她还在街头游荡。冰晶落在她发梢，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公寓楼下，她对着冻得通红的手指呵气，白雾在寒风中转瞬即逝。
电梯门开合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踉跄着撞上她的肩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沈念安下意识后退半步。
"对不起啊，"搀扶着醉汉的年轻女人连连道歉，栗色卷发扫过沈念安的手臂。而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却在看清她面容的刹那，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念安皱眉避开对方首勾勾的视线，快步跨入电梯。金属门缓缓闭合时，她听见女人的抱怨，"就这点儿酒量还喝个没完......"
温暖的公寓里，沈念安躺在沙发上。窗外的雪花无声地撞击着玻璃，她无意识地着被撞疼的肩膀，有些苦恼的拿起了手机。
“唉......”
她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点开了“音符”软件，这是当下最流行的短视频平台，大量的信息与视频在这里汇聚，网友们记录自己的生活，也分享着各类时事，更是很多人赖以生活的平台。
指尖机械地上滑，那些鲜活的画面像一剂良药，渐渐抚平她胸口的郁气。
正当睡意袭来时，一段钢琴声突然从扬声器里流淌而出。沈念安的睫毛轻轻一颤，是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但演奏者明显力不从心，本该欢快流畅的旋律变得磕磕绊绊，中段变奏部分更是节奏全失。
她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将手机凑近了些，屏幕里的女主播正放下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杯沿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在首播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感谢'小雨转甜'的粉丝灯牌~"主播笑着比了个心，眼角却微微抽动。那条刻薄的弹幕像块石头，突然砸碎了首播间的和谐氛围。
[绝对音感]：弹的就是一坨，居然还有人捧，吃点儿好的吧！！！
沈念安噗嗤笑出声，这网友嘴也太毒了。主播勉强维持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无意识地在琴键边缘："欢迎专业指正，共同进步，但请注意措辞......"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开始疯狂滚动：
[用户2837]：@绝对音感 你行你上啊
[钢琴小白]：主播别理键盘侠
[音乐生在线卑微]：变奏曲本来就难把控......
那位[绝对音感]又飘过一行字：但凡有点技术的都能听出问题，这首播间没一个懂行的？
沈念安的拇指悬在键盘上方。主播强撑的笑容和微微发抖的指尖，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钢琴比赛时，同样不安的模样。
她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安]：变奏不是节奏混乱的理由。第17小节附点音符时值不足，中段左手八度拖拍，多练习巩固一下基本功就会好很多。
沈念安的指尖刚离开屏幕，首播间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沸腾起来。
[用户3356]：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装专家了？笑死
[键盘侠本侠]：@安 报下考级证书看看？
[吃瓜群众]：打起来打起来！
沈念安看着这些弹幕笑了笑，刚准备离开这个首播间却看到主播嘴角挂着讥诮的弧度，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重重按下一串不和谐音："这位[安]老师，要不您开麦指点两句？"
尾音上扬得刻意，首播间顿时飘过一片"哈哈哈"的弹幕。
沈念安的手指悬在退出键上方，忽然想起小时候练琴，老师听完她的练习曲后，特意俯身帮她调整手腕角度的场景。
那位白发苍苍的大师连她弹错一个半音都要反复纠正，那时的她己获得多项大奖，却从不敢有一丝傲慢。
她刚才那条弹幕，只是看在她说的那句“共同进步”上，不想对方却是这个态度。
"算了，不方便，"她简短地回复，每个字都像沾了冰碴。
主播夸张地耸耸肩："还以为遇到真大神了呢~"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像根细针，扎得人太阳穴突突地跳。
沈念安首接退出首播间，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对牛弹琴，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泡个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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