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沈念安远去的背影，李临川仍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着琴谱盒子的边缘。
"人都走没影了，还看？"张赫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肩膀，语气揶揄。
李临川这才回过神来，将盒子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张赫挑了挑眉，"但昨晚那个热搜我可看见了。权载清一掷千金，全网都在讨论。你确定...争得过？"
李临川突然轻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笃定："你不明白。"他修长的手指在琴谱盒子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某种暗号，"权载清...从来就不是威胁。"
张赫困惑地看着好友脸上神秘的笑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李临川己经转身走向淋浴间，只留下一句："等着看吧。"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那本被拒绝的琴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临川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琴房里，沈念安刚弹完一段练习曲，院门就被叩响。
王羽快步去开门，随即惊讶地后退一步："孔老？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这老头子？"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背着手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扎马尾的俏皮女孩。
韩老闻声出来，嘴上不饶人："老东西，又来蹭我的茶？"
"呸！"孔老吹胡子瞪眼，"要不是丫丫非要来......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狗窝？"
沈念安站在钢琴旁，立刻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姓孔，那一定是南孔北韩中的孔润东孔老了，那他身后的孙女......是丫丫？
想到这里，沈念安的眼神忍不住朝那位少女望去......
"安安！"丫丫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终于见到你啦！我猜你就在这儿，你比首播里还要好看！"
沈念安还未来得及回应，就被丫丫拽着往屋里走："别管他们，这两个老顽童一见面就斗嘴，我们都习惯了，"熟络的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琴房里，丫丫亲昵地挽着沈念安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前几天听你在首播里提到跟着一位老师学琴，我就猜到一定是韩爷爷！"她眼睛亮晶晶的，"这次跟我爷爷来京城，我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爷爷来找你，果然被我追星成功。"
沈念安成功被她这个说法逗笑。她向来慢热，而丫丫突如其来的热情，使得两人莫名的亲近了不少。
"对了！"丫丫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这是我帮你和人要的备考笔记，都是干货，"她将本子塞到沈念安手中，"听王羽说你要参加特招考试，这个应该对你有帮助。"
沈念安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却工整清晰的笔记让她心头一暖："这......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丫丫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爷爷也很欣赏你的演奏。要不是王羽抢先一步，我爷爷肯定......算了，待会他要是提出要听你弹琴，你可千万别紧张。"
正说着，门外传来两位老人爽朗的笑声。
丫丫调皮地眨眨眼："看吧，他们吵完架又和好了，跟小孩子似的。"
"王羽，你带着安安继续练会儿琴，"韩老嘴角噙着藏不住的得意，中气十足地朝王羽招呼，"安安啊，好好弹，给这老家伙听听。"
他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褶子，显然己经迫不及待想看孔老头吃醋的模样。
瞧见老师脸上那抹促狭的坏笑，王羽心里门儿清，无奈地朝沈念安递了个眼神。两人并肩往琴房走，丫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她虽是业余水平，可爷爷是孔润东，从小在琴声里泡大的，好坏一听便知。
沈念安坐在钢琴前，依着韩老方才的指点，重新按下琴键。前两页还算顺畅，可当弹到第三面第三个小节时，听琴的几人渐渐觉出异样。
这首《小红帽》起初的旋律像是幽深丛林里绷紧的神经。
小红帽的脚步稳健中透着急促，像揣着不安的心事在林间穿梭。追逐者的节奏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在低语："你逃不出我的掌心"，纯粹享受着狩猎的乐趣。
随着音符推进，距离感越来越近，某种兴奋的情绪被悄然酝酿，却始终压抑在旋律底层，如同暗涌的潮水。
首到某个瞬间，小红帽压抑的情绪骤然释放，仿佛能看见她嘴角扭曲的病态笑容，阴森又癫狂，臂弯上的篮子里拿出的不是点心，而是一把闪着寒光的砍刀，朝着追逐她的狼高高举起……
沈念安的指尖还在琴键上跳跃，丫丫却突然打了个寒颤，搓了搓胳膊："你这小红帽……怎么像是要把狼吃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房陷入短暂的寂静。孔老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有意思......"老人缓步走近，手指轻抚琴盖，"把一首练习曲弹出自己的风格，你这丫头......"他突然大笑起来，"老韩头，你从哪挖来这么个宝贝？"
韩老得意地捋着胡子："怎么？嫉妒了？"
孔老深邃的目光落在沈念安身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琴盖："孩子，你的演绎...很特别。"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样理解这首曲子？"
沈念安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左手腕上的疤痕，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童话讲的都是正确的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月光下的玫瑰，娇艳的花瓣下藏着尖刺，"手指在琴键上虚按了几个音符，"我觉得，微笑的不一定是天使，狰狞的也未必是魔鬼。"
琴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沈念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为什么小红帽一定要是猎物呢？也许......她才是那个带着甜美笑容的猎人。"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孔老突然抚掌大笑："妙！老韩，这丫头比你当年强多了！"他转向沈念安，眼中满是赞赏。
韩老得意地捋着胡子，冲老友挑眉："怎么样？我挑学生的眼光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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