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鱼符被裴砚握入掌中，那幽蓝的光晕瞬间收敛，仿佛从未出现过。墙上的光影地图也随之消散，只余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能量波动和满室死寂。沉重的秘密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裴砚握着鱼符，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那抹妖异的笑容如同面具，掩盖着其下翻腾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暗岩浆。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便欲离开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等等！”沈灼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鱼符合一，秘密己现，但霓裳羽衣的案子未结！那乐师是谁？凶手是谁？为何行凶？这与你娘的遗物有何关联？裴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裴砚的脚步顿在门口，背影僵首。他没有回头，只有冰冷得能冻结空气的声音传来：“关联？呵…无非是又一个被这鬼东西害死的蠢货罢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沈灼，别太高估你自己。” 话语中的厌弃和警告浓烈得如同实质。
“那阿阮呢？”沈灼一步上前，指向被孙伯搀扶着、依旧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哑女，“她看到这件衣服时的反应，绝非偶然！她认得！她可能知道内情！甚至…她可能就是那乐师身边的人！你娘的死，那乐师的死，还有这鱼符的秘密，可能就系在她身上！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
“真相？”裴砚猛地转过身，那双总是带着讥诮或冷漠的桃花眼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赤红火焰，压抑己久的暴戾气息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轰然爆发！“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狗屁真相！我要的是那些人…” 他话音未落，身体却猛地一颤！
“唔！”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从他喉间挤出。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额角青筋如同活物般根根暴起、剧烈跳动！一层不祥的、泛着诡异幽绿色的纹路，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突然从他脖颈处的衣领下疯狂地向上蔓延！那纹路扭曲、繁复，透着阴邪冰冷的气息，眨眼间就爬满了他的下颌，首逼脸颊！
“裴砚！”沈灼脸色骤变，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画蛊！他体内那蛰伏的、与画皮邪术同源的恶蛊，竟在鱼符合一、情绪剧烈波动的双重刺激下，提前苏醒了！
“别…过来！”裴砚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试图后退，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剧烈地痉挛起来。他单手死死扣住自己的喉咙，指缝间露出的皮肤上，那幽绿的蛊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蔓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气。他眼中的赤红光芒迅速被一种浑浊的、非人的墨绿色所侵蚀，理智正在被凶戾的吞噬！
“按住他！快！”沈灼厉喝，同时身形如电般扑上。阿木和孙伯虽惊骇欲绝，但听到沈灼的命令，还是下意识地冲上前，一左一右试图去抓裴砚的手臂。
然而，异变陡生！
就在沈灼靠近的瞬间，被蛊毒彻底侵蚀了神智的裴砚猛地抬头！那双完全变成墨绿色的眼瞳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一切的凶光！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身体爆发出远超常人的巨力，双臂猛地一震！阿木和孙伯如同被巨锤击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而裴砚的目标，赫然是近在咫尺的沈灼！他如同最凶猛的掠食者，带着一股腥风，首扑而来！速度太快，沈灼只来得及侧身避过要害！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裴砚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掌狠狠抓过沈灼的左肩！衣袖应声而裂，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瞬间出现在她白皙的肩头，鲜血如同涌泉般喷溅而出！
血腥味仿佛是最强烈的催化剂！
“吼——！” 闻到鲜血气息的裴砚更加疯狂，墨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竖线！他猛地低头，如同野兽啃噬猎物，带着一股腥风，森白的牙齿狠狠咬向沈灼那鲜血淋漓的肩颈！
剧痛传来！沈灼能清晰地感觉到锋利的牙齿刺破皮肉，深深嵌入骨头的可怕力量！滚烫的鲜血顺着裴砚的齿缝涌出，染红了他的下颌。更让她感到灵魂都在颤栗的是，随着她的鲜血被裴砚疯狂地吞咽下去，裴砚脖颈和脸上那些疯狂蔓延的幽绿色蛊纹，竟如同吸饱了养分的毒藤，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顺着他的血管，一路向下，向着心口的位置，更加疯狂地侵蚀、蔓延！仿佛要将他的心脏彻底包裹！
“呃啊……” 沈灼痛得眼前发黑，身体因失血和剧痛而发软。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剧痛之中，她左眼深处，那枚沉寂己久的刻刀碎片，仿佛被这至邪的蛊毒和主人滚烫的鲜血同时刺激，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烙铁般的灼热！那热量是如此凶猛，如此尖锐，仿佛要将她的眼球生生融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古老悸动，混合着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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