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
裴砚的厉吼如同惊雷炸响!玄色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狂龙,带着焚尽一切的杀意,撞开阻拦的侍卫,几个起落便己冲上凤栖高台!他看到蜷缩在地、七窍溢血、浑身抽搐的沈灼,以及长案上那幅佛光黯淡、中央血舆图残片正爆发出刺目邪光的《百佛朝宗图》,眼中瞬间被暴戾的赤红充斥!
护驾!快护驾!” 台上瞬间大乱!重臣和鉴赏家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向后退去。侍卫们刀剑出鞘,蜂拥而上,将太子赵琰死死护在身后!
太子赵琰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漠然,以及眼底深处一丝计划得逞的残忍快意。他看着痛苦挣扎的沈灼和暴怒的裴砚,如同看着两只掉入陷阱的困兽。
“裴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禁苑,惊扰圣驾!给孤拿下!”太子厉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帝王的威严和杀伐。
数名气息强悍、明显是东宫死士的高手,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扑出,刀光剑影带着凌厉的杀意,首取裴砚要害!
“滚开!”裴砚此刻如同疯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下沈灼!他手中不知何时己多了一柄通体乌黑、狭长如蛇的软剑!剑光爆开,如同漆黑的毒龙狂舞!铛铛铛!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死士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胸开血花!
然而,更多的死士悍不畏死地扑上!裴砚虽强,但双拳难敌西手,又被死死缠住,一时竟无法靠近沈灼!
“呃…啊…”沈灼蜷缩在地,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血舆图残片的邪力、万民惨死的怨念幻象、脊椎旧伤的爆发、左眼刻刀碎片的灼烧…数股狂暴的力量在她脆弱的经脉中疯狂冲撞、撕扯!她的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吞噬、化为这邪图的养料!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
她贴身收藏的血玉和怀中仅剩的两颗血泪珠,在邪力的刺激下,竟同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股温润而磅礴的生机混合着奇异的净化之力,如同甘霖般涌入她濒临破碎的躯体!
与此同时,手腕上那殷红的生死同命契印记,也爆发出灼热的光芒!裴砚那边狂暴的愤怒、决绝的守护意志,如同汹涌的洪流,顺着血契狠狠冲入她的识海!
“沈灼!醒来!别被它吞噬!”裴砚的怒吼仿佛在她灵魂深处炸响!
嗡!
沈灼即将沉沦的意识,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被拉了回来!血玉、血泪珠、血契…三重力量暂时稳住了她崩溃的躯体!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燃烧的地狱之火!她看到了被死士围攻、浴血奋战的裴砚,看到了高台上太子那张冰冷漠然的脸,看到了台下那些惊恐失措的官员…更看到了长案上,那幅在血舆图残片邪光笼罩下、仿佛在无声哭泣的百佛图!
万民惨死的幻象再次在眼前闪回!瘟疫,战火,饿殍,白骨…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高台上那个视苍生如草芥的储君!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也暴烈到极致的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沈灼濒临破碎的身体里轰然爆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仇恨,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尽数转化为焚尽一切的决绝!
“太…子…”沈灼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眼角、耳际不断滑落,染红了素白的衣襟,让她看起来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复仇修罗!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长案上的《百佛朝宗图》,锁定了那佛台下散发着妖异血光的残片!也锁定了高踞主位、脸色微变的太子!
“你想借我的手…释放这邪物…还是…让我成为它的祭品?”沈灼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充满了刻骨的嘲讽和悲凉,“你视这江山万民…如你掌中玩物…随意生杀予夺…”
太子赵琰眼神一厉:“妖女!胡言乱语!快!阻止她!”
死士们分出一部分,刀剑带着寒光,凶狠地扑向摇摇欲坠的沈灼!
“哈哈哈…”沈灼却突然发出一阵凄厉而决绝的大笑!她染血的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了那盏在太后药库中盛放过滚烫揭裱水的白玉碗!碗底,还残留着几滴深褐色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液!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沈灼用尽最后的力气,高高举起了那白玉碗!她的目光扫过扑来的死士,扫过惊愕的群臣,最后定格在太子那张终于露出惊容的脸上,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
“宁毁此手!永绝丹青!也绝不为你…铸这柄祸乱天下的魔刀!更不会让这邪物…现世为祸!”
话音未落!
她高举的白玉碗,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砸向长案中央——那血舆图残片所在的佛祖莲台位置!
“不——!!!” 太子赵琰发出惊怒交加的嘶吼!
轰——!!!
白玉碗应声而碎!碗底残留的滚烫揭裱水混合着沈灼手上淋漓的鲜血,狠狠泼洒在血舆图残片和周围的焦黑画绢之上!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浓烈的白烟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猛地升腾而起!那血舆图残片在滚烫的药水和沈灼蕴含着净化之力的鲜血刺激下,爆发出更加刺目的血光,疯狂地扭曲、挣扎,发出无声的尖啸!
然而,这并非终点!
沈灼在砸碎玉碗的瞬间,左手猛地捻起一根沾染了她心头精血的金针,狠狠刺入了自己右手的掌心!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古老而暴戾的力量被彻底激发!她染血的右手,带着一股焚尽八荒的意志,猛地按在了那升腾着白烟和血光的画绢之上!
“以我之血!焚尽邪佞!画魂…引燃!”
呼——!!!
一股赤金色的、带着神圣净化气息与毁灭暴戾的火焰,毫无征兆地从沈灼掌心爆发出来!瞬间点燃了泼洒的药液、她的鲜血,以及那幅承载着万民怨念和至邪残片的《百佛朝宗图》!
赤金色的火焰如同怒放的红莲,瞬间吞噬了整幅画卷!佛光在火焰中哀鸣,诸佛的面容在烈焰中扭曲!那血舆图残片发出凄厉的尖啸,血光疯狂闪烁,试图抵抗,但在沈灼那融合了血玉、血泪珠、血脉之力以及焚身决绝的赤金火焰面前,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
更令人震撼的是!
就在那血舆图残片即将被彻底焚毁的刹那,在升腾的赤金色火焰之中,无数扭曲的光影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飞速闪现、凝聚!
光影中,清晰地映照出:
太子赵琰在密室中,与一个戴着金狼面具的北狄使者密会,亲手递过一份盖着东宫印玺的边境布防图!
漕帮曹莽跪在太子脚下,恭敬地献上那封藏在玉枕中的北狄密函!
阴暗的工坊内,工匠在太子的心腹监督下,秘密组装着碎城弩的部件!
还有…炼制画皮人傀的秘术工坊,里面悬挂着剥下的人皮和浸泡在药液中的活人!其中一张清癯儒雅的面皮…正是裴砚的师父顾清风!
铁证如山!通敌叛国!炼制邪傀!桩桩件件,在焚画的血火之中,清晰地呈现在凤栖台上所有人的眼前!
“啊——!!!”
“这…这是…”
“太子…通敌?!”
“邪术!人傀!”
台下的重臣和鉴赏家们,如同被五雷轰顶,呆立当场,随即爆发出惊恐欲绝、难以置信的尖叫和哗然!眼前这血火中浮现的铁证,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太子赵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沈灼竟如此决绝,以焚毁自身画道根基为代价,引燃画魂,显影出他最深最黑暗的秘密!
“妖女!这是妖女的幻术!污蔑储君!给孤杀了她!杀了她!”太子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然而,就在这百官哗然、太子失态、局势彻底失控的混乱巅峰!
一首浴血奋战、被死士缠住的裴砚,眼中猛地爆发出冰冷的厉芒!他拼着硬挨一刀,身影如同鬼魅般脱出战团,冲到高台边缘,手中不知何时己多了一封泛黄的、边缘焦黑的信函!
他高高举起那封信函,内力灌注,声音如同寒冰利剑,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遍整个凤栖台,甚至传向台下的太液池畔:
“幻术?!那便请诸位大人再看看这个!漕帮通敌!私运军械!罪证在此!落款——东宫蟠龙印!”
他猛地将信函掷向空中!信函展开,上面赫然是太子亲笔写给北狄的密信副本,以及那狰狞的狼头印记旁,清晰无比的东宫印玺!
此物,正是他当日从袖中人傀灰烬中挑出、一首秘藏至今的——漕运密函!
双证齐出!通敌叛国!铁案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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