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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毒雾中的消逝与铅盒内的囚徒

小说: 伤痕轮回   作者:医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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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隔离区。绝对囚笼。

冰冷的合金墙壁散发着金属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厚重的铅板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声响,只留下一种沉闷的、如同坟墓般的死寂。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无情地倾泻而下,将狭小的空间映照得如同手术台般冰冷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试图掩盖那深入骨髓的死亡气息,却徒劳无功。

李默被牢牢地固定在冰冷的金属床上。手腕、脚踝、腰部、颈部……每一个关节都被特制的、冰冷的金属环死死锁住,勒进皮肉,带来阵阵麻木和刺痛。皮肤上贴满了各种传感器贴片,连接着墙壁上闪烁的仪器,如同蛛网般将他缠绕。屏幕上跳动着冰冷的数据:心率、呼吸、血压、脑电波……以及一个专门标注的、代表“异常能量波动”的红色警戒条,此刻正保持着令人不安的低频基线。

他早己从狂暴的能量脉冲和镇静剂的余威中苏醒。身体的剧痛(爆炸冲击伤、灼伤)依旧清晰,但更强烈的,是胸腔内那沉重的压迫感和金属匣死寂般的冰冷。额角的疤痕传来阵阵悸痛,提醒着他老周生死未卜的处境和石田浩即将到来的阴影。

他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转动眼球,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观察窗,望向外面。观察窗外,山田医官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金丝眼镜己经换了一副新的,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狂热,而是一种极致的、近乎偏执的专注和警惕!他死死盯着隔离室内的李默,以及墙壁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尤其是那条红色的警戒条,仿佛在监视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山田的呼吸有些急促。佐藤大佐转达的石田浩的命令——“最高保护!任何损伤!我亲自来!”——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的头顶!他深知石田浩的冷酷和手段!如果这个“零号样本”在他手上出了任何闪失,他的下场会比那些“原木”更惨!

“安全……必须绝对安全……”山田在心中无声地嘶吼。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清除!任何可能干扰“样本”状态的因素都必须排除!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助手(戴着口罩和手套)匆匆走到观察窗外,对着山田低声汇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山田医官……混合観察区のサンプル処理について……」(山田医官……关于混合观察区样本的处理……)

「爆発後の混乱で……収容者が数名死亡……残りは……状態が不安定です……」(爆炸后的混乱中……有几名收容者死亡……剩下的……状态不稳定……)

「特に……零号サンプルと同じ部屋にいた者たち……精神的に崩壊している者もいます……」(尤其是……和零号样本同一个牢房的那些人……有些己经精神崩溃了……)

「隔離プロトコルを強化する必要があるため……彼らの処分をどうしますか?」(为了加强隔离协议……他们的处置方案是?)

山田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在隔离室内的李默身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处理过期实验器材般的漠然。他头也不回,声音冰冷而清晰:

「不要だ。」(没用了。)

「状態が不安定……感染リスク……暴動の可能性……すべて排除すべきリスク要因だ。」(状态不稳定……感染风险……暴动可能……都是应该排除的风险因素。)

「『松風計画』の最終段階……新たなガス試験用サンプルが不足している。」(‘松风计划’最终阶段……需要新的气体试验样本。)

「彼らを……ガス室に移送せよ。」(把他们……移送至毒气室。)

助手身体微微一僵,但立刻低头应道:

「ハイ!かしこまりました!」(是!明白!)

山田挥了挥手,示意助手立刻去办。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李默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完美的艺术品。清除掉这些“不稳定因素”,确保“零号样本”在石田浩到来前的绝对安全和“纯净”,是他现在唯一的使命!

混合观察区。通往地狱的走廊。

厚重的铁门被粗暴地拉开。刺眼的手电光柱射入昏暗、恶臭的牢笼。里面蜷缩着十几个幸存者——正是和李默、老周关押在一起的“原木”。他们大多神情麻木,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爆炸的冲击、老周的“死亡”、李默的消失、以及持续不断的恐惧和饥饿,早己摧毁了他们最后一丝意志。

几个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冲了进来,手中的枪口冰冷地指向他们。

「全員起立!」(全体起立!)

「移動だ!」(转移!)

麻木的人群没有任何反抗,如同提线木偶般,被士兵粗暴地拽起来,推搡着走出牢笼。他们踉跄着,穿过弥漫着硝烟和焦糊味的走廊,走向基地深处一个更加阴森的区域——毒气实验室。

毒气室外。最后的队列。

一扇厚重的、标着“ガス実験室 立入禁止”(毒气实验室 禁止入内)的合金门出现在走廊尽头。门上方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里面透出惨绿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令人作呕的杏仁味(氰化物?)和消毒水混合的诡异气息。

士兵们将麻木的人群驱赶到毒气室门口。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具的军医(不是山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记录板,眼神冷漠地扫视着这群“实验材料”。

「人数確認……15名。」(人数确认……15名。)

「健康状態……全員不良。精神状態……不安定。」(健康状况……全部不良。精神状态……不稳定。)

『松風計画』……最終段階……シアン化物系ガス……致死濃度と時間の確認試験。」(‘松风计划’……最终阶段……氰化物系毒气……致死浓度和时间确认试验。)

他对着旁边的助手点了点头。助手按下了墙上的一个按钮。

“嗤——!”

毒气室厚重的合金门缓缓滑开。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如同淋浴间般的密闭空间。墙壁是光滑的金属板,顶部有几个莲蓬头般的喷口。惨绿色的灯光从顶部投下,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蜮。

士兵们粗暴地将人群推搡进去。人群没有任何挣扎,只是麻木地挤在一起,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墙壁和头顶那诡异的喷口。

“哐当!”

合金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锁死!彻底隔绝了外界!

绝对隔离囚室。

李默透过厚重的防弹玻璃,只能看到观察窗外山田那如同雕塑般凝固的背影。他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看不到走廊的景象。但他能感觉到……一种死寂的、令人心悸的寒意,正从基地深处弥漫开来!

突然!

嗡……

他胸腔内那死寂的金属匣,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这震颤不再是狂暴的脉冲,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共鸣般的脉动!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大规模生命消逝的哀鸣!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的悲伤、恐惧和绝望,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穿透了厚重的铅板和合金墙壁,狠狠冲击着他的意识!这并非他自己的情绪,而是……无数灵魂在瞬间湮灭时爆发出的、最后的、绝望的精神涟漪!

“呃……”李默闷哼一声,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窒息感瞬间袭来!他猛地瞪大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观察窗外!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他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那些和他一起在混合观察区里苟延残喘的同胞……那些麻木绝望的面孔……正在被……抹杀!

毒气室内。

惨绿色的灯光下,人群麻木地挤在一起。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杏仁味越来越浓。

“嗤嗤嗤——!”

顶部那些莲蓬头猛地喷出无色无味的致命气体!气体迅速弥漫开来!

几秒钟后!

“呃……咳……咳咳……”人群中有人开始剧烈地咳嗽!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般,所有人都开始剧烈地咳嗽、干呕!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瞳孔急剧放大!眼神中爆发出极致的、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恐惧!那是生命被强行剥夺时最原始的、最本能的反应!

“嗬……嗬……”有人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球暴突!有人痛苦地蜷缩在地,身体剧烈抽搐!有人疯狂地拍打着冰冷的合金门,发出无声的嘶吼!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毒气如同无形的死神,迅速侵蚀着他们的呼吸系统、神经系统!窒息感!灼烧感!神经麻痹!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

短短几十秒!剧烈的挣扎和抽搐渐渐停止!扭曲痛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彻底放大、涣散!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惨绿色的灯光下,十几具尸体以各种扭曲痛苦的姿态堆积在一起,无声地诉说着最极致的残忍!

“実験終了。致死時間……42秒。致死率……100%。”(实验结束。致死时间……42秒。致死率……100%。) 观察窗外,军医冷漠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不带一丝感情。助手在记录本上飞快地写下冰冷的数据。

绝对隔离囚室。

李默的身体在束缚中剧烈地颤抖着!胸腔内的金属匣在那股精神涟漪冲击下,再次传来一阵强烈的、冰冷的共鸣震颤!额角的疤痕灼痛得如同被烙铁烫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冷汗,滑落脸颊!他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无声的嘶吼在他喉咙里翻滚!

死了!都死了!那些和他一起关押的人!被当作垃圾一样清理掉了!就因为山田要确保他这个“样本”的“安全”和“纯净”!

巨大的悲恸和滔天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他恨不得立刻挣脱束缚,冲出去撕碎山田那张冰冷的脸!但他动弹不得!他只是一个被锁在铅盒里的、等待被研究的囚徒!

观察窗外,山田似乎接到了助手的汇报。他微微侧头,对着通讯器低声说了句什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完成任务的、冰冷的平静。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隔离室内的李默,仿佛里面锁着的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山田转身,对着通讯器再次下达命令:

「ガス室を清掃しろ。遺体は焼却炉へ。」(清理毒气室。尸体送焚化炉。)

「隔離区周辺の警備を倍増せよ。石田博士到着まで……絶対の安全を確保しろ!」(隔离区周边警戒加倍。在石田博士抵达前……确保绝对安全!)

他的声音透过隔离室的通讯器(单向)传入李默耳中,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

李默瘫在冰冷的金属床上,束缚带勒进皮肉,带来阵阵刺痛。泪水模糊了视线。胸腔内的金属匣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再次陷入死寂,只留下沉重的压迫感和冰冷的脉动。那脉动,仿佛在无声地计数着……距离石田浩到来,还有多少时间?距离他成为下一个“标本”,还有多久?

铅盒般的囚笼内,绝望如同实质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他不仅失去了自由,更被迫成为了这场屠杀的、无声的、绝望的见证者。而山田,那个披着白大褂的恶魔,正站在窗外,如同看守宝藏的恶龙,等待着真正主人的降临。焚化炉的轰鸣声,隐约从基地深处传来,为这场无声的屠杀,奏响了最后的安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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