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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冰核的沉沦

小说: 伤痕轮回   作者:医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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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隔离囚室内的空气,凝固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挥之不去的绝望。惨白的灯光无情地倾泻,将李默被束缚在金属床上的身影拉长成一道扭曲、僵硬的剪影。胸口的缝合伤疤在营养液的滋养下勉强愈合,留下暗红狰狞的印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下的隐痛。但这皮肉之痛,与即将到来的酷刑相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序幕。

石田浩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铅云,沉沉地压在囚室上方。那张X光片上冰冷的金属轮廓,像一枚悬在李默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石田浩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胸腔内那名为“S-37”的异物!是它的秘密!为此,任何手段都是被允许的,任何痛苦都是可以承受的代价——只要他活着。

李默的心,在日复一日的冰冷“供养”和无声的死亡预告中,早己沉入冰点。最初的恐惧、愤怒、不甘,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火焰,在无尽的绝望和无力感中,一点点熄灭。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对周围的一切麻木不仁。他甚至不再尝试用意念去“沟通”胸腔内那死寂的金属匣。它沉默着,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压在他的心脏上,提醒着他非人的处境和注定的结局。

逃? 这个念头早己被碾碎在冰冷的金属束缚带和厚重的铅板之下。这里是地狱的核心,石田浩精心打造的囚笼。老周用生命撕开的裂缝,早己被更森严的守卫和更冰冷的科技封死。希望?那是比氧气更奢侈的东西。

死? 石田浩不允许。他的价值在于活着,在于成为那个冰冷金属匣的“容器”。死亡,是一种他无法企求的解脱。

他只剩下麻木的等待。等待下一次切割,下一次穿刺,下一次将他的血肉和神经暴露在冰冷的器械和无情的目光之下。

这一天,终于来了。

厚重的合金门无声滑开。进来的不是那个冷漠的助手,而是石田浩本人!他穿着崭新的无菌防护服,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冰冷,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专注。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全副武装、眼神如同手术刀般锐利的军医,推着一辆器械车。车上,不是手术刀,而是几件闪着寒光的、造型奇特的金属器械——骨穿针!腰穿针! 针头粗长,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李默的心脏在麻木中猛地一缩!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体,但束缚带将他死死钉在床上,动弹不得!

石田浩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透过口罩,冰冷而清晰,用的是中文:

“李默,今天……我们需要更深入地了解你……和你体内的‘客人’。”

“骨髓……神经系统……它们的状态……非常重要。”

“配合我们。痛苦……很快就会过去。”

配合?李默的嘴角扯出一丝极其微弱、近乎嘲讽的弧度。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但深处,那早己冻结的冰层下,一丝微弱的、名为“恐惧”的涟漪,在疯狂地扩散。

没有麻醉。不需要麻醉。石田浩的命令是:“观察自然生理反应。”

一名军医上前,粗暴地撕开李默后背的病号服,露出髂后上棘(骨盆后方)的皮肤。冰冷的消毒液如同冰水浇下,刺激得皮肤一阵战栗。另一名军医固定住李默的头部和肩膀,防止他挣扎。

石田浩亲自拿起那根粗长的骨穿针!针尖在灯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呃……”李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身体无法控制地绷紧!每一寸肌肉都在恐惧中痉挛!

“嗤——!”

针尖猛地刺入皮肤!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皮肉上!但这仅仅是开始!

石田浩手腕沉稳,带着一种冷酷的精准,将针尖狠狠压向坚硬的髂骨!旋转!加压!

“嘎吱——!”一种令人牙酸的、骨头被强行钻磨的摩擦声清晰地响起!伴随着骨头内部神经被剧烈挤压、撕裂的剧痛!

“啊——!!!”李默再也无法压抑!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猛地冲破喉咙!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疯狂地弓起!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几乎要将他拦腰折断!额头的青筋暴突,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痛!深入骨髓!撕裂灵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的骨头里疯狂搅动、穿刺!每一次旋转,都带来一阵毁灭性的冲击!他的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石田浩面无表情,眼神专注地感受着针尖传来的阻力变化。他微微调整角度,继续加压!

“噗嗤!”一声沉闷的突破感!针尖终于穿透了坚硬的骨皮质,刺入了充满神经末梢和血管的骨髓腔!

“呃啊——!!!”李默的惨嚎瞬间拔高到极限!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骨髓被刺穿的剧痛,比骨头钻磨更甚百倍!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铁丝,瞬间捅进了他的脊髓!灼烧!撕裂!无法形容!无法忍受!

鲜红的骨髓液被缓缓抽吸出来,装入试管。每一滴的抽取,都伴随着李默身体无法控制的痉挛和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嘴唇被咬破,鲜血混合着唾液从嘴角淌下。

骨穿结束。 李默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下去,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控制的颤抖。汗水、泪水、血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意识在剧痛的余波中沉浮,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但酷刑并未结束。

两名军医粗暴地将李默的身体翻转过来,让他蜷缩成虾米状,暴露出腰椎间隙。冰冷的消毒液再次浇下。石田浩拿起了那根更细长、却同样闪着寒光的腰穿针!

李默的身体在恐惧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经历过这种痛苦!在安全区医疗点,他见过!那是深入脊髓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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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他喉咙里发出微弱、破碎的哀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但回应他的,只有石田浩冰冷的眼神和针尖逼近的寒光!

“嗤——!”

针尖精准地刺入腰椎间隙的皮肤和韧带!刺痛!

紧接着,是更深的、穿透硬脊膜的突破感!针尖刺入了蛛网膜下腔!冰冷的针尖,紧贴着敏感的脊髓神经根!

“呃——!”李墨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一股尖锐的、如同高压电流窜过脊柱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眼前一黑,几乎窒息!

脑脊液被缓慢地抽吸出来。每一次抽吸,都带来一阵强烈的、如同灵魂被抽离般的眩晕和恶心!仿佛整个大脑和脊髓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搅动!他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却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嗡……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眩晕中!李默胸腔内那死寂的金属匣,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脉冲,而是一种冰冷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涌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以金属匣为中心,瞬间扩散至全身!仿佛要将他体内所有的热量和痛苦都冻结!

这股寒意,并未减轻痛苦,反而带来一种更深的、灵魂层面的麻木和抽离感!仿佛他的意识被强行从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中剥离出来,悬浮在冰冷的虚空中,冷漠地“观看”着这场酷刑!

石田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抽针的动作微微一顿!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疑!他敏锐地察觉到,李默身体的抽搐似乎……减弱了?不是因为痛苦减轻,而是一种……非自然的僵硬和冰冷?仪器屏幕上,李默的生命体征数据也出现了短暂的、异常的波动(体温骤降,心率异常缓慢)!

“エネルギー反応?”(能量反应?)石田浩低声问旁边的助手(监控仪器)。

助手紧张地盯着屏幕:“微弱……不稳定……低温信号……增强……”

石田浩眼中精光爆射!他立刻放下腰穿针,拿起听诊器,不顾李默身上的污秽,首接按在他胸口(金属匣嵌入位置)!

冰冷! 触手一片异乎寻常的冰冷!仿佛按在一块寒冰上!皮肤下的肌肉组织也僵硬得如同冻土!

嗡……

金属匣再次传来震颤!这一次,寒意更甚!李默的意识彻底沉入了那片冰冷的黑暗!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底的冰窟,西周是永恒的黑暗和死寂。身体的剧痛、石田浩的脸、冰冷的器械……一切都变得遥远、模糊、无关紧要。

他仿佛看到了……母亲。在遥远的、和平年代的家中,母亲正坐在温暖的灯光下,为他织着毛衣。她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慈祥……

“妈……”李默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一滴冰冷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眼角。

石田浩猛地收回听诊器,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狂喜!他死死盯着李默胸口,又看向仪器屏幕!

“記録せよ!生体温度……急激な低下!心拍数……異常な徐脈!代謝……急停止に近い!”(记录!体温……急剧下降!心率……异常缓慢!代谢……接近停滞!)

“サンプル……冬眠状態に類似した生理反応を示している!”(样本……呈现出类似冬眠的生理反应!)

“S-37……低温プロテクションを活性化した可能性がある!”(S-37……可能激活了低温保护机制!)

石田浩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发现了!他发现了S-37的另一种能力!自我保护机制! 在宿主遭受极端痛苦和生命威胁时,它会主动降低宿主新陈代谢,进入类似冬眠的状态,以减少能量消耗和痛苦感知!这是一种……超越时代的生命维持技术!

“止めろ!採取を中止しろ!”(停止!停止采集!)石田浩厉声命令!他不能冒险!不能让这个珍贵的“活体样本”在研究中意外死亡!他需要的是活着的、状态稳定的“容器”!

军医们立刻停止操作。李默如同一个被冻僵的玩偶,瘫在金属床上,身体冰冷僵硬,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只有仪器屏幕上微弱的心跳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石田浩贪婪地看着李默,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他挥了挥手:“保温処置を施せ!体温を徐々に回復させろ!監視を強化!異常を即時報告せよ!”(进行保温处理!逐步恢复体温!加强监视!异常情况立即报告!)

助手们手忙脚乱地拿来保温毯,覆盖在李默冰冷的身体上。各种生命维持设备被连接到仪器上。

石田浩站在床边,眼神狂热地注视着李默苍白冰冷的脸。他喃喃自语:

“自己防衛……生命維持……素晴らしい……完璧な生体容器……”(自我保护……生命维持……太棒了……完美的活体容器……)

“この力……この技術……必ず……我が手に……”(这种力量……这种技术……一定要……掌握在我手中……)

李默的意识,沉沦在冰冷的黑暗深渊里。身体的剧痛被冻结了,石田浩的声音也消失了。只有那彻骨的寒冷,包裹着他。他仿佛沉入了万载玄冰的湖底,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母亲温暖的笑容,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却遥不可及。

逃不掉。死不了。

连痛苦……都被剥夺了。

只剩下永恒的、冰冷的……绝望。

胸腔内,那名为“S-37”的金属匣,在释放了极致的寒意后,重新陷入了死寂。但这一次,它的沉寂,不再仅仅是冰冷,更像是一种……对宿主彻底绝望的、冰冷的漠视。它保护了这具躯壳的“存活”,却任由其中的灵魂,在冰封的黑暗中,沉沦、碎裂。

石田浩的狂喜,李默的冰封绝望,在这冰冷的囚笼中,形成了最残酷的对比。金属匣的秘密,如同潘多拉魔盒,每一次开启,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地狱。而李默的灵魂,正在这无边的寒冷和黑暗中,走向彻底的……冰核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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