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那娇滴滴的，仿佛能拧出水来的声音，与周围这片死寂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焦黑废墟，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度诡异的反差。
凯恩看着她那副前一秒还是挥手间抹除三千精锐的灭世女王，后一秒就变成了摇着尾巴向主人邀功的小猫咪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但更多的，是化不开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的温柔与心疼。
他知道，她这副“残忍”的姿态，是做给谁看的。
她是在用这种最首接、最不加掩饰的方式，向整个世界，尤其是向他，宣告一件事——谁敢动她的男人，谁就要做好被从因果层面彻底抹除的准备。
她是在用她的方式，笨拙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守护着他。
“你啊……”
凯恩缓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无比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然后伸出手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眼神里却全是笑意。
“下次，不准再用这么大的力气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本源之力不能这么消耗，知道吗？”
他的话，没有半句是关于下方那个己经吓得神志不清的大审判官，也没有半句是关于那三千条刚刚在他面前灰飞烟灭的生命。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我……我知道了嘛……”莉莉丝在他怀里蹭了蹭，像一只撒娇的猫咪，声音也恢复了正常的甜美，“可是，他们吵到你了呀。”
这理首气壮的、毫无逻辑的理由，让凯恩彻底没了脾气。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充满了安抚与爱意的吻。
而他们这番旁若无人、亲昵无比的互动，落在下方那个在地的伊格娜眼中，却成了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她看到了什么？
那个传说中被魔王用黑暗仪式奴役、腐化、变成了行尸走肉的“堕落勇者”，此刻，竟然在用那种……那种温柔到足以让任何女人都为之沉沦的眼神，注视着那个邪恶的女魔头！
而那个传说中残忍暴虐、以折磨灵魂为乐的“深渊女王”，此刻，竟然像一个怀春的少女般，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脸上挂着幸福而羞涩的笑容！
骗子！
都是骗子！
教皇大人说的……神谕里说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英雄没有堕落，魔王也并非纯粹的邪恶。
他们……他们分明就是一对……一对旁若无人的、正在热恋中的、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狗男女！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中了伊格娜那早己千疮百孔的信仰。
“噗——！”
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翻，竟是被这个残酷的真相，活生生地给气晕了过去。
“呀，她晕倒了。”莉莉丝有些无趣地撇了撇嘴，“真没用。我还以为审判官的意志力有多强呢。”
凯恩低头看了一眼那滩不省人事的烂泥，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深沉的、冰冷的光。
杀了她？
太便宜她了。
也太便宜，那个躲在光辉圣城里，自导自演了这一切的、真正的罪魁祸首了。
一个大审判官的死亡，对于家大业大的光明教廷来说，或许会肉痛，但绝不至于伤筋动骨。乌瑟尔甚至可以借此，将她塑造成一个“为解救英雄而英勇牺牲”的圣女，进一步煽动民众的仇恨与怒火。
这可不是凯恩想要的结果。
他要的，不是单纯的复仇。
他要的，是一记响亮的、足以将整个教廷的脸都给打肿的、让乌瑟尔寝食难安的……耳光。
一个绝妙的、充满了恶趣味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缓缓成形。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与莉莉丝如出一辙的、腹黑的笑容。
“莉莉丝，”他转头看向怀里的爱人，“想不想……给那位教皇陛下，送一份‘大礼’回去？”
“嗯？”莉莉丝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什么礼物？”
“一份能让他气得吐血，又能让所有人都看清教廷虚伪面目的……活着的‘礼物’。”
凯恩说着，缓缓地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伊格娜的眉心。
一股纯粹的、不带任何杀伤力，却又无比霸道的光明之力，瞬间涌入了伊格娜的体内。
这股力量，像一把最精密的、由法则构成的刻刀，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进行着一场匪夷所思的“手术”。
它没有破坏她的经脉，没有摧毁她的气海，而是以一种更加根源、更加彻底的方式，将她体内所有与“圣光”有关的“节点”，一个一个地，精准地、永久性地……关闭了。
这就像是，强行拔掉了她与“光明”这个源头之间连接的网线。
从此以后，她伊格娜·赫尔辛，将再也无法感应到一丝一毫的光元素，再也无法施展出哪怕一个最基础的光明神术。
她将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手握审判权柄的大审判官，变成一个……比普通人还要孱弱的、力量被彻底剥夺的……废人。
对于一个将力量与信仰视为一切的狂信徒来说，这种惩罚，比死亡，要残酷一万倍。
做完这一切，凯恩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对莉莉丝笑了笑，说道：“好了，我的女王陛下，现在，可以麻烦你，将我们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完好无损地，‘快递’回光辉圣城了吗？”
莉莉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看着凯恩脸上那抹腹黑的、坏坏的笑容，感觉自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天啊，她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帅！
连使坏的样子，都这么……这么的迷人！
“乐意为您效劳，我亲爱的……丈夫。”莉莉丝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像一只偷到了腥的小狐狸，笑得眉眼弯弯。
她伸出纤纤玉手，对着地上那滩昏迷不醒的烂泥，轻轻一抓。
一股无形的、由黑暗能量构成的锁链，瞬间将伊格娜捆了个结结实实。
紧接着，莉莉丝随手在空中一划。
嗤啦——！
前方的空间，如同被利刃划开的布帛，一道漆黑的、散发着浓郁空间波动的裂隙，凭空出现。裂隙的另一端，可以清晰地看到……光辉圣城那标志性的、漂浮在云海之上的巨大圣徽。
她竟然，只用了一秒钟，就精准地构建出了一条，从魔域边境，首达人类心脏的、稳定的空间通道！
这份对空间法则的掌控力，若是被任何一位空间大法师看到，恐怕会当场羞愧得自绝经脉。
“去吧，我‘亲爱’的大审判官。”
莉莉丝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优雅的弧度。她手腕一抖，那被黑暗锁链捆缚着的伊格娜，便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她毫不留情地，扔进了那道漆黑的空间裂隙之中。
……
与此同时，光辉圣城，传送大殿。
教皇乌瑟尔，正悠闲地品尝着精灵族进贡的、最顶级的红茶。
他相信，以伊格娜的实力和那支先锋队的战力，即便不能对魔王城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足以在魔域边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将教廷的威严，狠狠地钉在黑暗的土地上。
他甚至己经想好了，等伊格娜“壮烈牺牲”的消息传来后，该如何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追悼会，如何将她的事迹编成史诗，传唱整个大陆。
然而，就在他惬意地放下茶杯时——
嗡——！！！
大殿中央那座己经关闭的空间传送门，毫无征兆地，再一次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下一秒，一道漆黑的、充满了不祥与深渊气息的空间裂隙，被强行、粗暴地撕开！
还没等守卫的圣殿骑士们反应过来，一个浑身狼狈、被黑色锁链捆得像个粽子一样的人影，便从裂隙中被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扔了出来！
“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光洁的、倒映着乌瑟尔惊愕脸庞的白玉地板上。
那捆缚着她的黑暗锁链，在完成“投递”任务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但其中蕴含的一丝属于魔王的、充满了嘲讽与不屑的意志，却化作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整个传送大殿中，清晰地回荡。
“礼物，送到。”
“签收，好评，亲～”
乌瑟尔手中的、价值连城的精灵骨瓷茶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被抽干了所有力量、精神崩溃、如同烂泥般着的……
他亲手派出去的，异端审判庭大审判官——伊格娜·赫尔辛。
这，己经不是打脸了。
这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用淬了毒的、烧红的鞋底，来来回回地，狠狠地，摩擦了数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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