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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讨伐军的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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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凯恩与莉莉丝在魔王城享受着阔别万年的、宁静而甜蜜的二人世界时,一场由谎言与野心点燃的战争之火,己经在人类疆域熊熊燃起。

光明教廷的行动力,或者说,教皇乌瑟尔的行动力,快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神谕”颁布的第二天清晨,光辉圣城那巨大的白玉广场上,便己经集结了一支阵容豪华、杀气腾腾的军队。

这支军队的规模并不庞大,只有区区三千人,但每一位成员,都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的旗帜,是燃烧的圣焰与断裂的锁链,象征着“净化”与“审判”。

他们的名字,是足以让任何异端和邪恶都闻风丧胆的——异端审判庭,“净化先锋队”。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银白色全身甲、身披猩红色披风的高挑女性。她的脸上戴着一张覆盖了上半张脸的、没有任何表情的银色面具,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双薄而坚毅的嘴唇。

她叫伊格娜·赫尔辛,光明教廷异端审判庭的大审判官,一个将教义刻入骨髓、视净化异端为毕生信仰的、彻头彻尾的狂信徒。她的双手,沾满了无数被她定义为“污秽”的生灵的鲜血,她的名字,在黑暗世界中,是残酷与死亡的代名词。

此刻,她正静静地骑在一匹通体雪白、披着圣光铠甲的战马之上,冷漠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三千名狂热的审判官与圣殿骑士。

“兄弟姐妹们!”

她的声音,通过神圣魔法的加持,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那声音清冷而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神谕己经降下!我们最敬爱的英雄,正在深渊的魔爪下哀嚎!我们最崇高的信仰,正在被黑暗无情地践踏!”

“这是耻辱!是整个光明世界的奇耻大辱!”

“现在,我将带领你们,作为第一把刺入黑暗心脏的利刃,前往那污秽的魔域!我们将用手中的剑,用周身的圣火,去洗刷这份耻辱!去净化那个堕落的源头!”

“我们将把传说中的勇者,从邪恶的魔王手中,解救出来!”

“为了光明!”

她猛地拔出腰间的十字圣剑,高高举起,剑尖首指苍穹。

“为了光明!!”

“为了光明!!!”

下方,三千名先锋队员齐声怒吼,狂热的声浪化作实质的音波,震得整个广场都在嗡嗡作响。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名为“使命感”和“荣耀感”的火焰。

在广场的边缘,一个金发年轻人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是莱昂·克雷斯特。

他原本是想作为先锋,第一个冲入魔域的。可就在他准备加入队列时,却被教皇乌瑟尔亲自拦了下来。

“莱昂,我的孩子。”乌瑟尔用他那惯有的、充满了慈爱与智慧的语气,按着他的肩膀说道,“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你和他们不同。”

“你是新时代的勇者,是我们的希望,是最终决战时,能够一锤定音的、最关键的力量。你的剑,不能轻易出鞘。你的力量,必须用在最重要的地方——比如,与那个被腐化的‘传说’进行宿命的对决。”

乌瑟尔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充满了对他的器重与爱护。莱昂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反驳。他知道,教皇说的是对的。作为一个“勇者”,他必须顾全大局。

可他看着伊格娜那张冷酷的面具,心中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他了解这位大审判官。伊格娜的虔诚毋庸置疑,但她的手段……太过残忍,太过极端。在她的眼中,不存在灰色地带,非黑即白。任何与黑暗稍有沾染的存在,无论其本性如何,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定义为“异端”,然后用最酷烈的圣火,将其“净化”得一干二净。

让她率领先锋队……真的没问题吗?

莱昂的担忧,很快便一语成谶。

在光辉圣城最隐秘的传送大殿中,巨大的空间传送门在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中缓缓开启。门的另一端,是漆黑如墨、魔气翻涌的深渊魔域。

伊格娜没有丝毫犹豫,她一马当先,第一个冲入了传送门。三千名先锋队员紧随其后,如同被激流卷入深海的钢铁,瞬间消失在光辉圣城。

穿过混乱的空间乱流,当刺眼的阳光(魔域的血色太阳)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他们己经成功抵达了魔域的边境——一片荒芜的、被黑色山脉环绕的丘陵地带。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气息和狂暴的魔法元素,与人类疆域那平和的氛围截然不同。

“侦查小队,立刻探明周围情况!”伊格娜冷静地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数队身手敏捷的审判庭密探迅速散开,消失在崎岖的地形之中。

很快,消息便传了回来。

“报告大审判官!在前方三十里处,发现一座小镇!”

“小镇?”伊格娜的眉头微微一挑。

“是的,大人!根据初步侦查,那是一座……混居小镇。里面既有少数人类冒险者和商人,也有大量的低等魔族,比如地精、劣魔、和少量的食人魔。”

“混居?”

听到这个词,伊格娜那银色面具下的双眼,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极致的厌恶与冰冷。

在她看来,与魔为伍的人类,比魔族本身,更加污秽,更加不可饶恕!他们是背弃了光明的叛徒,是需要被第一个净化的毒瘤!

“很好。”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看来,神明己经为我们指明了第一个祭品。”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副官,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下达了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命令。

“传我命令,全军……前进。”

“目标,前方小镇。”

“执行……”

她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大净化’。”

所谓的“大净化”,是异端审判庭最高级别的行动准则。它的内容,只有一个——将目标区域内,所有的、有生命迹象的、被定义为“异端”的存在,无论男女老幼,无论是否反抗,全部用圣火焚烧殆尽,寸草不留!

这己经不是战争,而是……屠杀。

副官的身体微微一颤,但随即立正,大声回应:“遵命!大审判官阁下!”

三千人的钢铁洪流,开始向着那座对此毫不知情的小镇,缓缓推进。他们没有隐藏行踪,反而光明正大地亮出了燃烧着圣焰的旗帜,仿佛是在向整个魔域宣告他们的到来。

小镇的名字,叫“落日镇”。

这里是魔域边境一个不起眼的补给点,因为靠近人类疆域,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人魔混居的生态。虽然小摩擦不断,但在魔王莉莉丝颁布的“禁止无故侵犯人类”的铁律下,倒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

镇上的酒馆里,老板老约翰正哼着小曲,擦拭着他心爱的麦酒杯。他的孙女莉娜,正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地数着金币。

他们都不知道,灭顶之灾,即将来临。

当伊格娜率领的净化先锋队,如同天神下凡般,出现在小镇唯一的入口时,整个落日镇,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镇上的居民,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都惊恐地看着这支浑身散发着神圣而冰冷气息的军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伊格娜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的机会。

她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小镇里那些惊恐的、茫然的脸庞,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圣剑。

“以光明之名……”

她的声音,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吹过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净化,开始。”

话音落下,她身后的三千名审判官,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法杖与圣典。

嗡——!

金色的、神圣的、却又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熊熊圣火,冲天而起!

那火焰,化作了一片金色的火海,如同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远古巨兽,毫不留情地,向着那座和平宁静的小镇,当头罩下!

凄厉的惨叫声,咒骂声,求饶声,瞬间响彻云霄。

房屋在圣火中化为灰烬,生命在圣火中痛苦地扭曲、蒸发。

伊格娜静静地坐在马上,冷漠地看着眼前这片由她亲手制造的人间炼狱,银色面具下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在她的世界里,这,就是正义。

这,就是通往光明的、必经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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