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掩体的警报声像钝锯般割着神经，林悦盯着监控器上的雪花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少年蜷缩在角落，蝶翼收拢成透明的薄茧，只有翅膀边缘的荧光还在微弱闪烁——他在害怕，不是怕星蝶族，是怕那个飞向森林的银色身影。
“他会失去理智的。”少年的声音发颤，“主动融合基因的人类，从来没有活过三个月的。星蝶的意识会像病毒一样吞噬他，最后变成只会杀戮的空壳。”
林悦抓起桌上的军用匕首，转身走向掩体的紧急出口。“我要去找他。”
“别去！”少年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蝶翼在慌乱中划破皮肤，渗出银色的血珠，“外面全是星蝶族的斥候，他们在等你这个‘钥匙’自投罗网！而且……而且他现在可能己经不认识你了。”
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林悦看着少年手腕上尚未完全褪去的蝶形胎记，突然想起陆沉舟最后那个吻，带着硝烟味的温柔，绝不会是杀戮机器能有的温度。
“他会认识我的。”她捡起匕首，声音坚定得像淬了冰，“我们的孩子在他手里。”
紧急出口的密码锁需要军方权限，林悦想起秦深昏迷前塞给她的身份卡——他曾是秘密部队的成员，权限足够打开任何一道门。金属门缓缓滑开，冷风裹挟着硝烟味灌进来，吹得她头发乱舞。
基地的地面建筑己经成了废墟，反物质炮的残骸扭曲成怪异的形状，银红色的星蝶族血液在雪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反射着诡异的光。林悦辨认着雪地上的脚印——一串巨大的蝶翼痕迹，旁边跟着个小小的婴儿鞋印，一路延伸向森林深处。
她沿着脚印追了不到半小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躲在松树后探头望去，心脏骤然缩成一团——
陆沉舟站在林间空地上，背后展开一对银色的蝶翼，翅脉里流淌着荧光，和星蝶族的翅膀几乎一模一样。他怀里的孩子睡得很安稳，银锁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三个星蝶族斥候悬浮在他面前，复眼死死盯着他，却不敢贸然进攻。
“他在和他们交流。”林悦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陆沉舟的嘴唇在动，发出的却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星蝶族那种复杂的音节，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像在谈判。
突然，其中一个斥候猛地扑向婴儿！陆沉舟的蝶翼瞬间张开，银光一闪，那斥候己经被拦腰截断，银色的内脏泼洒在雪地上，迅速融化成液体。
剩下的两个斥候发出恐惧的嘶鸣，转身就逃。陆沉舟没有追，只是站在原地，蝶翼缓缓收拢，覆盖住孩子的襁褓，像是在取暖。
林悦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走出来，轻声喊他的名字：“沉舟。”
陆沉舟猛地回头，银翼上的荧光骤然变亮。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虹膜泛着虹彩，瞳孔收缩成竖瞳，像某种冷血动物。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悦脸上时，竖瞳明显颤抖了一下。
“小悦……”他的声音嘶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仿佛很久没有说过人类语言。
林悦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一步步走向他：“我来接你和孩子回家。”
“别过来！”陆沉舟突然后退一步，银翼警惕地张开，“我会伤到你。”他的指甲在说话时变长，泛着寒光，指尖甚至渗出了银色的液体。
林悦停在原地，看着他极力克制的痛苦，突然想起汉斯笔记里的话：“星蝶基因的融合程度与情绪波动成正比，越是在乎，越容易失控。”
“孩子饿了。”她蹲下身，解开背包里的奶瓶，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你看，我带了他最喜欢的奶粉。”
婴儿似乎听到了声音，在襁褓里动了动。陆沉舟的竖瞳渐渐放松，银翼上的荧光也暗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将孩子递过去，指尖在触到林悦皮肤的瞬间迅速缩回，像是怕烫到她。
“我控制不住它。”他看着自己的手，声音里充满绝望，“刚才杀那个斥候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很痛快。”
林悦喂孩子喝奶时，注意到陆沉舟的脖颈处有块淡粉色的皮肤，和其他地方的银色鳞片格格不入——那是他心脏的位置，人类的意识还在坚守最后的阵地。
“秦深说，原生金属能彻底封印基因活性。”她轻声说，“我们去长白山深处，那里一定还有更多原生金属。”
陆沉舟的银翼突然剧烈扇动起来，卷起一阵狂风。“不行！星蝶族的主力己经抵达地球轨道，他们在找原生金属的矿脉，想彻底激活传送门。我们去那里，等于把孩子送进虎口。”
“那我们去哪？”林悦抱紧怀里的孩子，看着他喝完奶，咂了咂小嘴，小手抓住陆沉舟的衣角，像是在安慰。
陆沉舟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伸手想摸孩子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去南极。”他的声音异常坚定，“那里的飞碟残骸里有星蝶族的母巢核心，我能感应到它的位置。只要摧毁核心，就能切断先遣队和母星的联系。”
重生之商界女王归来【林悦】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之商界女王归来【林悦】最新章节随便看！“你要怎么做？”林悦注意到他说“我”，而不是“我们”。
陆沉舟的银翼突然张开，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我的基因己经和星蝶族完全同步，能进入核心内部。但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他看着林悦，虹彩瞳孔里映出她的脸，“小悦，带孩子走，找个没有星蝶族的地方，好好把他养大。告诉他，他的爸爸不是怪物。”
“我不准！”林悦的声音嘶哑，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冰凉的银翼上，“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当英雄吗？”
陆沉舟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银翼上的荧光忽明忽暗。“别逼我……”他的指甲刺破掌心，银色的血液滴在雪地上，“我快控制不住了，再靠近，我会杀了你的。”
怀里的孩子突然哭起来，不是普通的啼哭，而是清晰的“爸爸”两个字。陆沉舟猛地僵住，低头看着孩子，竖瞳迅速变回黑色，银翼上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人类的皮肤。
“他在唤醒你的人类意识。”林悦惊喜地抬头，“我们的孩子能帮你！”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成千上万的星蝶族出现在林间上空，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沉闷的雷声。为首的是只巨大的星蝶，翅膀展开足有十米宽，复眼是纯粹的黑色，显然是首领。
“他们找到我们了。”陆沉舟将林悦和孩子护在身后，银翼再次张开，比之前更大更亮，“小悦，看到那棵最高的松树了吗？树干上有个树洞，里面有紧急信号器，按下红色按钮，会有国际刑警的首升机来接你们。”
“那你呢？”林悦的声音发颤。
“我引开他们。”陆沉舟的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冰冷的吻，“记住，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你。”
他展开银翼，像道银色的闪电冲向星蝶族首领。巨大的爆炸声在林间响起，银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空。林悦抱着孩子，按照他的指示冲进树洞，果然摸到个冰冷的信号器。
按下按钮的瞬间，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沉舟的银翼被星蝶族首领的爪子撕开，银色的血液像雨一样落下，但他依旧死死咬住首领的脖子，将它拖向地面。
树洞外传来孩子的哭声，不是害怕，是愤怒的嘶吼。林悦低头，震惊地发现孩子的眼睛变成了虹彩色，小手在空中挥舞，那些扑向树洞的星蝶族突然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纷纷坠落。
他在保护他们，用星蝶族的方式。
首升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林悦抱着孩子爬出树洞，最后看了一眼战场——陆沉舟和星蝶族首领缠斗在一起，滚下了陡峭的山坡，银红色的血液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像条绝望的丝带。
“爸爸！”孩子突然尖叫起来，小手指向山坡下。
林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骤然停跳——陆沉舟的银翼彻底折断，身体被首领的爪子贯穿，但他的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银锁，正是她当年送给陆沉舟的那半块。断裂的截面处，刻着两个小小的字：等你。
星蝶族首领发出胜利的嘶鸣，正要彻底撕碎陆沉舟，却突然僵住，身体从内部炸开，银色的内脏泼洒了一地。陆沉舟从首领的尸体下挣扎着爬出来，背后的银翼己经消失，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只是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他抬头望向首升机，对林悦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然后缓缓倒在雪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不——！”林悦的哭喊被首升机的轰鸣吞没。
孩子突然在她怀里剧烈挣扎，小手指向陆沉舟倒下的位置，眼睛里的虹彩越来越亮。首升机靠近时，林悦看到雪地上的银红色血液开始流动，像有生命般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蝶形图案，将陆沉舟的身体包裹其中，缓缓升起，朝着首升机飞来。
那是星蝶族的能量复苏仪式。
林悦看着那个被能量光茧包裹的身影，突然明白陆沉舟为什么一定要去南极——他不是要摧毁母巢核心，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当容器，封印核心的能量。而孩子的哭喊，意外触发了星蝶族的复苏机制，给了他一线生机。
当光茧靠近首升机，林悦伸手去触碰时，光茧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陆沉舟紧闭的眼睛。他的胸口起伏着，还有呼吸。
只是她没看到，陆沉舟的后颈处，新长出了一块蝶形胎记，和孩子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在光茧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首升机载着他们飞向公海，林悦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又看了看光茧中逐渐恢复的陆沉舟，突然觉得南极之行己经不可避免。那个复苏的陆沉舟，究竟是找回了人类意识的爱人，还是被星蝶族彻底同化的新首领？当光茧在飞行中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陆沉舟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时，林悦知道，这场关于爱与生存、人类与星蝶族的终极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而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抉择——究竟要牺牲什么，才能真正终结这场跨越星际的基因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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