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单在秦风指间微微颤抖，“两种DNA序列”“与患者之子完全一致”的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视线发花。父亲坐在病床边，指尖无意识地着腕上的平安绳，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一半是熟悉的温和，一半是秦魇的阴鸷。
“小宇，这是什么意思？”秦建国抬起头，眼神里的困惑不似作伪，可话音未落，他突然按住太阳穴，眉头紧蹙，“头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钻……”
秦风的心猛地提起。他扶住父亲的肩膀，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手臂窜上来——是秦魇的意识在躁动！
“爸，别动！”秦风迅速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父亲的手腕上。血迹触到那道淡淡的黑色印记，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秦建国闷哼一声，身体软软地靠在床头，眼神恢复了清明，只是脸色更加苍白。
“刚才……怎么了？”秦建国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
“没事，您太累了。”秦风擦掉他手腕上的血迹，心脏却沉到了谷底。父亲体内的DNA异常，显然是秦魇的意识碎片在作祟，而自己的血能暂时压制，说明他们的血脉联系己经被“天枢”的能量彻底扭曲。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陈老站在医院走廊的尽头，手里举着一个透明的培养皿，里面漂浮着一团半透明的凝胶，隐约能看到DNA的双螺旋结构在其中转动。
照片下方附了一行字：“想知道真相，来地下三层的实验室。”
秦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医院的地下三层是废弃多年的停尸间，早己封死，陈老怎么会在那里？他又知道多少关于DNA异常的秘密？
“我去趟洗手间。”秦风起身，将黑色玉佩塞进父亲手里，“您拿着这个，别松手。”
秦建国握紧玉佩，点了点头，眼神里的依赖让秦风心头一酸。他转身走出病房，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格外刺鼻，尽头的安全通道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
秦风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楼梯间里空无一人，只有脚步声在回荡，越往下走，蓝光越亮，隐约能听到仪器运转的“嗡嗡”声。
地下三层的入口果然被打开了，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里面是改装过的实验室，各种精密仪器整齐排列，中央的操作台上，陈老正用镊子夹起那团半透明的凝胶，放进显微镜下观察。
“你来了。”陈老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我预想的早了十分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风走到操作台边，看着显微镜下的DNA链——那上面缠绕着一丝蓝色的能量，正是“天枢”的时空能量，“我父亲的DNA为什么会异常？”
“因为‘天枢’的能量不仅能扭曲时空，还能改写基因。”陈老调出一组数据，屏幕上显示着三条DNA序列，分别标注着“秦风”“秦建国”“秦魇”，其中秦建国的序列里，有一段明显与秦魇的重合，“当年婉清启动‘天枢’时，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她的DNA里混入了裂隙另一端的基因碎片。”
秦风的呼吸骤然急促：“您是说，奶奶也经历过这种事？”
“是，也不是。”陈老叹了口气，“她的基因异常是暂时的，而你父亲的不一样——秦魇的意识碎片己经和他的DNA深度融合，再拖下去，他会彻底变成秦魇的容器。”
“您有办法解决？”
“有，但需要你的帮忙。”陈老指向操作台角落的一个金属装置，“这是‘天枢’的基因校准仪，需要你的血液作为钥匙，再注入双玉佩的能量，才能剥离秦魇的基因碎片。”
秦风看着那个装置，形状与“天枢”的核心装置如出一辙，只是缩小了许多。他的首觉告诉他不对劲，可一想到父亲痛苦的样子，又无法拒绝。
“为什么帮我们？”秦风盯着陈老，“您不是应该和秦魇一样，想利用‘天枢’吗？”
陈老的眼神黯淡下去：“我欠婉清的。当年如果不是我执意研究‘天枢’，她也不会被卷入裂隙。现在，我只想弥补。”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恨，不似作伪。秦风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好，我帮您。”
陈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递给秦风一个注射器：“抽一管血，注入校准仪的凹槽里。”
秦风接过注射器，刚要扎进胳膊，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操作台的倒影——陈老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小心！”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苏晴的身影突然冲了进来，她的肩膀还缠着绷带，手里举着一把枪，对准陈老：“他在骗你！校准仪是用来提取你基因里的时空能量的！”
陈老脸色骤变，反手将手术刀掷向苏晴，同时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实验室的门锁瞬间落下！
“你没死？”秦风又惊又喜。
“我中枪后被反抗者救了。”苏晴躲开手术刀，冲到秦风身边，“陈老才是真正想复活秦婉清的人！他要利用你和你父亲的基因，强行重组奶奶的意识！”
“一派胡言！”陈老怒吼着按下另一个按钮，操作台突然升起一道能量屏障，将两人与校准仪隔开，“婉清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伤害她！”
“那你为什么藏着奶奶的意识容器？”苏晴指向实验室角落的冰柜，“里面冻着的，不就是从昆仑山带出来的奶奶的大脑组织吗？”
秦风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他冲到冰柜前，拉开门——里面果然放着一个透明容器，浸泡在液氮里的，正是一团灰白色的组织，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
“你真的要这么做？”秦风转身看向陈老，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陈老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神色：“为了婉清，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的意识碎片还在，只要注入你们的基因能量，就能让她在新的身体里重生！”
“那是克隆！不是复活！”秦风怒吼，体内的内力与双玉佩产生共鸣，能量屏障开始剧烈波动，“奶奶要是知道你用这种方式‘救’她，绝不会原谅你！”
“你懂什么！”陈老扑到校准仪前，将那团半透明的凝胶倒进去，“这是我研究了二十年的成果！只要吸收你的能量，校准仪就能启动重组程序！”
凝胶接触到校准仪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实验室里的仪器开始疯狂报警，屏幕上的DNA序列扭曲成一团，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好！能量过载了！”苏晴脸色惨白，“他把秦魇的基因碎片也加进去了！”
秦风这才发现，凝胶里不仅有奶奶的DNA，还混杂着秦魇的意识碎片！陈老要做的，根本不是重组奶奶的意识，是要创造一个融合了秦婉清、秦魇和秦风基因的怪物！
“住手！”秦风用尽全力撞击能量屏障，屏障终于出现裂痕。
陈老看着扭曲的DNA序列，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晚了！‘天枢’的终极形态即将诞生，婉清会以新的方式回到我身边！”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炸开，秦建国的身影冲了进来，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手里的黑色玉佩发出幽幽的光：“谁说晚了？”
是影的意识！不，是秦魇的意识彻底占据了父亲的身体！
秦魇一把抓住陈老，将他按在操作台上：“老东西，你的研究不错，正好给我做嫁衣。”
他另一只手伸向校准仪，蓝光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体内，秦建国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游动！
“他要吸收所有能量！”苏晴急得开枪，子弹却被秦魇周身的蓝光弹开。
秦风看着痛苦挣扎的父亲，又看着疯狂大笑的陈老，突然明白了——从一开始，陈老和秦魇的目标就一样，只是手段不同。他们都被“复活奶奶”的执念困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爸！醒醒！”秦风冲到秦魇面前，将双玉佩按在他的胸口，同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玉佩上！
“啊——”
秦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蓝光与玉佩的红光碰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漩涡中，秦风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画面：
年轻的陈老和奶奶在实验室里相视一笑；
秦魇抱着奶奶的尸体在废墟里痛哭；
父亲在病床前为年幼的自己掖被角；
苏晴的父母在爆炸中保护着一块玉佩……
所有的画面最终汇聚成一个问题，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天枢的终极命题，是创造，还是毁灭？”
“是平衡！”
秦风猛地睁开眼，体内的内力与双玉佩的能量完美融合，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柱，贯穿整个漩涡！
“不！”陈老和秦魇同时发出绝望的嘶吼。
金色光柱中，秦魇的意识碎片被强行从父亲体内剥离，化作点点星光消散；陈老被光柱击飞，撞在墙上，吐着血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悔恨；父亲软软地倒在秦风怀里，呼吸渐渐平稳。
能量漩涡缓缓散去，实验室里一片狼藉。苏晴扶着墙站起来，看着秦风怀里的秦建国，轻声说：“他体内的DNA……恢复正常了。”
秦风低头看向父亲，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清澈，手腕上的黑色印记彻底消失了。
陈老挣扎着爬到冰柜前，看着里面的容器，老泪纵横：“婉清……我对不起你……”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回荡在空气中：
“基因重组失败，启动备用方案。检测到时空能量残留，坐标锁定……镜像时空通道即将打开，倒计时10分钟。”
秦风的心猛地一沉。备用方案？是谁设置的？
他冲到操作台边，屏幕上正在自动加载一份文件，署名处赫然写着——“秦婉清”。
文件里只有一句话：
“天枢的真正主人，是能在创造与毁灭中选择平衡的人。现在，轮到你了，我的孩子。”
秦风的瞳孔骤然收缩。奶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她才是“天枢”的真正掌控者？
实验室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远处传来时空通道打开的嗡鸣。陈老瘫坐在地上，惨笑道：“原来……我们都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
秦风看着怀里的父亲，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晴，突然明白了奶奶的用意。平衡不是逃避，是首面所有的选择。无论是创造还是毁灭，最终的决定权，从来都在人的手里。
他握紧双玉佩，转身看向苏晴：“准备关闭通道。”
苏晴点点头，眼神坚定。
可他们没注意到，陈老的手里，悄悄攥着一块从校准仪里捡来的能量碎片，碎片上，秦魇的意识正在缓缓凝聚，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通道打开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实验室的天花板开始坠落。秦风知道，他们必须在通道完全打开前找到关闭的方法，而这个方法，或许就藏在奶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里——“真正的主人”。
他低头看向双玉佩，上面的平衡纹正在发出淡淡的金光，仿佛在指引着方向。这场围绕着“天枢”的博弈，终于要迎来最终的对决，而他不知道的是，镜像时空的另一端，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正站在通道口，手里举着一块同样的双玉佩，眼神冰冷地看着这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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