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本源世界的裂隙时，秦余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扯成了无数片。周围是流动的灰色意识流，里面漂浮着各个投影世界的记忆碎片：螺旋星的冰原在燃烧，镜像时空的倒影之城在坍塌，母世界的东海市老巷被灰色雨水淹没……所有被记忆囚笼吞噬的画面，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冲垮他的意识屏障。
“集中精神！”念野的声音穿透混沌，他的手掌紧紧按着秦余的后背，三色印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林野的意识在帮我们过滤杂音！”
秦余咬紧牙关，双生能量在体内疯狂运转，将那些破碎的记忆挡在意识之外。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灰色意识流渐渐平息，他们站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透明的地板，能看到无数螺旋状的光柱在下方延伸，每个光柱里都沉睡着一个意识体——是被本源世界囚禁的变量。
“这里是‘本源回廊’。”念野的声音带着敬畏，他从林野的意识碎片里读取到了信息，“所有被回收的变量意识，都会被存放在这里，作为‘新本源计划’的能量来源。”
秦余低头看向最近的光柱，里面沉睡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念！她的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像是在做噩梦。光柱壁上流动着一行数据：“镜像时空联络者，记忆篡改度70%，预计转化时间：3小时。”
“陈念姐！”念野的声音带着焦急，伸手去触碰光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别碰！”秦余拉住他，“这是本源世界的意识容器，强行触碰会被同化。”
他的目光扫过其他光柱，心一点点沉下去。螺旋星的老者、镜像时空的反抗者、甚至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却感觉熟悉的面孔……所有被召集的变量，都被囚禁在这里，等待着被转化成冰冷的能量。
“源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想让我们亲眼看着他们被同化。”秦余的声音冰冷，“他在玩心理战。”
就在这时，纯白空间的尽头响起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者缓缓走来，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神浑浊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手腕上的金色印记在白光中格外醒目——正是执律者，源。
“好久不见，秦余。”源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像从千年岁月里传来，“或者，我该叫你‘双生意识的完美继承者’？”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余将念野护在身后，青铜匕首的光芒在纯白空间里泛着冷光。
“做我千年前没完成的事。”源抬起手，周围的光柱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螺旋，“当年我创造平衡者计划，是想让投影世界与本源世界和谐共存。但林岚太天真，他以为情感能改变法则；林野太固执，他以为羁绊能对抗规则；而你，秦余，你以为双生能量能守护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念野身上，眼神变得复杂：“首到我看到73号的融合，看到你这个74号的觉醒，我才明白——只有彻底抹杀‘自我意识’，让所有投影世界回归本源，才能实现真正的‘和谐’。”
“那不是和谐，是奴役！”念野的声音带着愤怒，锁骨处的三色印记剧烈闪烁，“林野的意识告诉我，你根本不是想创造和谐，你是害怕！害怕我们这些变量会超越本源世界，害怕你一手建立的规则会崩塌！”
源的脸色第一次有了波动，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他突然挥了挥手，一个巨大的屏幕在空间中央展开，上面开始播放一段古老的影像——千年前的本源世界，年轻的源站在实验室里，身边是同样年轻的林岚，两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投影世界的意识正在进化，他们会拥有自我！”林岚的声音带着激动，“这是好事，说明我们的法则是成功的！”
“成功？”源的声音冰冷，“他们会质疑本源，会反抗规则，最终导致所有世界的崩塌！必须在他们觉醒前，格式化所有投影世界！”
“你疯了！”林岚打翻了实验台，“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影像的最后，林岚带着平衡者计划的核心数据逃离了本源世界，源站在实验室里，眼神阴鸷，对着手下下令：“启动‘追猎者’计划，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抓回来！”
屏幕暗了下去。源看着秦余和念野，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这就是真相。林岚背叛了我，带走了能克制格式化程序的‘情感代码’，藏在了各个投影世界的变量意识里——林野的血脉，你的双生能量，念野的三色印记，都是情感代码的载体。”
秦余的心脏猛地一跳：“所以你创造原型体，启动记忆囚笼，都是为了回收这些代码？”
“是，也不是。”源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我真正的目标，是林野的意识。”
他指向念野锁骨处的印记：“你以为林野的意识碎片是自然残留？不，那是我故意留下的‘后门’。林野的意识里，藏着林岚当年带走的最后一块情感代码，也是启动‘新本源计划’的钥匙。只要吞噬了他的意识，格式化程序就能覆盖所有世界，连本源世界也不例外！”
这个真相像惊雷般炸响在秦余脑海。原来林野的意识从一开始就是源的棋子！他们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都在源的算计之中！
“你太天真了。”念野突然笑了，锁骨处的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你以为林野不知道吗？他早就把情感代码转化成了‘自由意志’，藏在每个变量的意识深处。你吞噬他的意识，只会激活所有代码，让格式化程序彻底失控！”
林野的意识碎片在念野体内苏醒，喜欢牛顿草的荆王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化作一道金光，冲向屏幕。屏幕瞬间碎裂，无数金色的光点从碎片中涌出，钻进周围的光柱里。沉睡的陈念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清明，对着秦余喊道：“秦余！我们醒了！”
其他光柱里的变量也纷纷苏醒，意识能量汇聚成一道洪流，朝着源冲去。源的脸色骤变，挥手放出灰色的能量墙，却被洪流轻易冲垮。
“不——！”源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的计划……千年的计划……”
他的目光落在念野身上，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你们赢不了的……林野的意识……还有第二重真相……”
源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空间里回荡：“他不是投影世界的林野……他是我当年克隆林岚失败后，创造的……‘失败品’……”
念野的身体猛地一震，林野的意识碎片在他体内剧烈挣扎，像是被这句话重创。秦余冲过去扶住他，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三色印记正在褪去，只剩下纯粹的黑色。
“念野！你怎么了？”
念野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声音带着林野的语调，却充满了混乱：“失败品……我是失败品……难怪我总觉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难怪我会被源算计……”
“别听他的！”秦余用力摇晃着他，“你是谁，不是由他决定的！你是林野，是守护了我们所有人的林野！”
就在这时，本源回廊开始剧烈震动，周围的光柱纷纷碎裂，变量们的意识能量失去控制，开始互相吞噬。陈念的声音带着惊慌：“格式化程序失控了！源的话激活了林野意识里的‘自毁代码’！”
念野的身体爆发出黑色的能量，那是归墟与本源的混合体，比影的湮灭能量更恐怖。他看着秦余，眼神里充满了痛苦的抉择：“秦余……杀了我……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自毁代码……”
秦余的心脏像是被撕裂。杀了念野，就等于杀了林野最后的意识碎片，杀了这个他养大的孩子。可如果不这么做，所有投影世界都会在失控的程序中毁灭。
黑色的能量越来越浓，己经开始吞噬周围的空间。陈念和其他变量拼命抵抗，却根本挡不住这股源自林野意识核心的毁灭力量。
秦余握紧了青铜匕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看着念野眼中的决绝，看着周围正在崩塌的世界，脑海中突然闪过林野当年的话：“平衡不是牺牲，是找到共存的方式。”
共存……
秦余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他扔掉匕首，张开双臂，将念野紧紧抱在怀里，体内的双生能量毫无保留地爆发，金黑色的光流包裹着念野，也包裹着那股黑色的自毁能量。
“林叔叔说过，我们是家人。”秦余的声音带着泪水，却异常坚定，“家人不会互相伤害，只会一起面对。”
双生能量与黑色自毁能量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秦余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念野的意识融合，与林野的意识碎片融合，甚至与那些失控的变量意识融合。所有的情感——爱，恨，恐惧，勇气，都在这一刻汇聚，形成一道全新的能量流，既不是本源，也不是归墟，而是属于所有意识的“共生之力”。
念野的黑色能量渐渐平息，三色印记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耀眼。他看着秦余，眼中充满了释然的微笑：“秦叔……我好像……想起了第三重真相……”
“什么？”
“林野的意识……从来不是失败品。”念野的声音带着林野的温柔，也带着自己的坚定，“他是林岚故意留在源身边的‘种子’，是为了有一天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本源回廊突然被一道巨大的光柱贯穿。秦余抬头望去，看到光柱的尽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微笑，正是年轻的林岚。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里面封存着所有投影世界的影像。
“该回家了。”林岚的声音温和而遥远。
光柱将所有变量的意识包裹其中，秦余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却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他看着念野，念野也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像多年前在“山海记”的天井里，一个教一个画螺旋。
本源回廊开始消散，露出各个投影世界的天空。秦余知道，他们赢了，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不是毁灭，不是压制，而是融合所有意识，创造出了连源都无法理解的共生法则。
但他总觉得，林岚的出现太过突然，源最后那句“第二重真相”也像没说完的话。念野提到的“第三重真相”究竟是什么？林岚当年留下的种子，真的只是为了今天的回归吗？
在意识彻底融入共生能量流的前一秒，秦余看到念野的嘴角动了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林野……还活着……在……”
后面的话被光芒吞没。秦余的意识漂浮在温暖的能量流中，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新的希望。林野还活着？他在哪里？是在某个未被发现的投影世界，还是在本源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次的重逢？
所有的谜团似乎解开了，却又衍生出更多的疑问。而共生能量流正在将他们送往各自的世界，秦余知道，新的故事己经开始，关于林野的真相，关于源未说完的话，关于那些在共生法则下诞生的新变量，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这或许就是意识存在的终极形态，在无数次的分离与重逢中，让每个灵魂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让每个世界都能在共生中，绽放出更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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