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记”的木门在暮色中吱呀作响，陈念擦拭青铜铃铛的动作顿住了。铃铛内侧的刻痕里，渗着丝极淡的银黑色，像被遗忘的泪痕。她抬头时，柜台的铜镜里映出两个自己——镜外的她握着铃铛，镜内的她却举着枚银色贝壳，瞳孔泛着与守海人虚影如出一辙的黑丝。
“又看到了？”念野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过来，锁骨处的西色螺旋在檀木香里泛着微光。自镜像时空回来后，这样的“重影”每天都会出现，有时是陈念，有时是他，甚至有次在铜镜里看到两人同时举着贝壳，对着石榴树低语。
陈念指尖划过镜中的银黑刻痕：“贝壳在响。”
确实有细微的嗡鸣，来自念野揣在怀里的银色贝壳。自镜像时空带回它后，贝壳每天黄昏都会发烫，壳内侧的守海人字迹会渗出银黑色汁液，在桌面上晕出反向螺旋，与沙漏底部的异变如出一辙。
“第七意识说，老巷的井水在发臭。”少年抱着只流浪猫从树洞里钻出来，猫爪上沾着黑色的泥，“老李早上打水时，桶里漂着银色的鳞片，像……像守海人船上的装饰。”
念野的心脏骤然收紧。他冲出店门，老巷的井台果然围着不少人，张婶正用扁担戳着水面漂浮的银鳞，鳞片接触到空气就化作黑沙，留下刺鼻的腥味。王爷爷蹲在井边，手里的月季蔫得像团灰，花瓣上爬着银黑色的纹路。
“是银黑共生体的种子。”陈念的镜像法则在掌心凝聚，绿光扫过井水，水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银黑螺旋，像正在孵化的虫卵，“它们顺着镜像时空的裂缝渗进了母世界，藏在井水里。”
缝合者的机械眼突然指向井口，扫描仪的屏幕上，无数红点正顺着地下水脉蔓延，覆盖了半个老巷：“不止井水。下水道、菜市场的蓄水池、甚至石榴树的根须里，都有种子的信号。它们在等一个‘激活信号’。”
“激活信号？”张婶的孙子突然指着天空，晚霞中浮着朵银色的云，形状像极了守海人的帆船，“那是什么？”
银云突然降下道光柱，落在古井里。井水瞬间沸腾，银黑螺旋从水中跃出，在空中聚成个巨大的虚影——是守海人女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却化作无数银黑锁链，扎进老巷的土地里，与地下水脉连接在一起。
“就是现在！”虚影的银瞳彻底变黑，“让银黑共生体的种子，在第七意识的土壤里发芽吧！”
被锁链扎入的地面突然裂开，黑色的汁液顺着裂缝渗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砖石变黑。张婶家的糖包在蒸笼里发霉，老李的流浪猫突然变得狂躁，王爷爷的月季开出黑色的花——被种子污染的普通人，正在发生可怕的异变！
“用记忆酒！”少年抱着酒坛冲向裂缝，蓝色火焰在汁液上炸开，暂时逼退了污染，“第七意识说，只有市井记忆的‘烟火气’能烧死这些种子！”
陈念的镜像法则化作光网，将老巷的人护在网内：“念野，去石榴树！那里是第七意识的核心，不能被污染！”
念野冲向天井时，石榴树的根须己经变黑，树干上的情感结晶纷纷炸裂，里面的市井记忆化作银色的蝴蝶，在空中盘旋悲鸣。他将锁骨处的西色螺旋按在树干上，光芒顺着根须蔓延，暂时稳住了污染，可螺旋中的银黑两色却因此变得更浓郁，像有生命般跳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声音带着喘息，“种子在吸收西色螺旋的能量！”
古井方向突然传来巨响，银黑虚影的锁链全部绷首，老巷的地面塌陷出个巨大的坑，坑底渗出深蓝色的海水——是镜像时空的海底裂隙，被虚影强行与母世界连接在了一起！
“从今天起，海洋与陆地的记忆将永远纠缠！”虚影的声音带着疯狂，“银黑共生体将成为新的法则！”
陈念的光网在海水的冲击下剧烈摇晃，不少普通人被卷入海中，化作银色的泡沫。她的镜像法则越来越弱，意识珠的绿光几乎看不见——显然，保护众人己经耗尽了她刚恢复的意识能量。
念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做出了个痛苦的决定——将西色螺旋中银黑以外的能量，全部注入石榴树！金色与绿色的光芒爆发，暂时净化了根须的污染，可他锁骨处的螺旋却彻底变成了银黑色，与虚影的印记一模一样。
都市穿越：开局觉醒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都市穿越：开局觉醒最新章节随便看！“念野！”陈念的声音带着惊恐，“你在干什么？！”
“只有银黑共生体的能量能关闭裂隙。”念野的眼神变得陌生，银瞳中闪过与虚影如出一辙的冷光，“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走向塌陷的坑洞，银黑螺旋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光轨。虚影看到他，突然发出兴奋的嘶吼：“我就知道！真形意识终将与银黑共生体融合！”
念野没有理会，只是伸出银黑交织的手，按在裂隙边缘。海水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倒流，银黑锁链纷纷断裂，虚影发出痛苦的哀嚎，在光芒中渐渐透明。
“不……这不是融合……是……”虚影的声音戛然而止，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裂隙缓缓合拢，老巷的地面停止塌陷。被卷入海中的普通人纷纷从泡沫中走出，眼神恢复了清明，仿佛刚才的异变只是场噩梦。
陈念冲到念野身边，他的银瞳正在消退，锁骨处的银黑螺旋却没有消失，只是变得黯淡，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你感觉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念野笑了笑，伸手想碰她的脸，指尖却在触到她皮肤的瞬间缩回——他的指尖渗出了银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竟让砖石冒出了白烟。
“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银黑共生体的意识，在我的脑海里说话。”
少年抱着最后一坛记忆酒跑过来，酒液泼在念野的手臂上，蓝色火焰灼烧着银黑汁液，发出滋滋的响声：“第七意识说，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就不会被它控制！”
源和缝合者同时赶到，源将青铜罐扣在念野的锁骨处，罐口的光芒形成道屏障：“螺旋星的守望者找到了‘净化之盐’，是守海人当年用来压制黑沙的东西，能暂时锁住银黑能量。但要彻底清除，必须找到‘遗忘之海’，那里的海水能洗去所有意识印记。”
“遗忘之海？”陈念抓住他的手，“在哪里？”
“在所有记忆的尽头。”源的声音凝重，“据说，只有被银黑共生体选中的‘守夜人’才能找到它。”
他的目光落在念野锁骨处的银黑螺旋上，意思不言而喻。
念野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陈念担忧的脸，突然握紧拳头：“我去。就算会忘记所有事，也要把这东西从身体里弄出去。”
陈念的眼泪突然落下：“我陪你去。镜像法则能帮你守住记忆，就像守海人女人说的，‘让海洋与陆地的记忆永不隔绝’。”
老巷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石榴树的新叶间，一只银色的蝴蝶停在陈念的肩头，翅膀上映着念野的笑脸，像在无声地祝福。
可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时，念野锁骨处的银黑螺旋突然亮起，在地面投下道扭曲的影子——影子举着枚银色贝壳，正对着石榴树的方向，做出“投掷”的动作，嘴角挂着与守海人虚影如出一辙的微笑。
陈念的心脏骤然被攥紧。她看着念野茫然的侧脸，突然意识到，源说的“守夜人”，或许不是“被选中的救赎者”，而是“银黑共生体的容器”。
遗忘之海真的能洗去印记吗？还是会让念野彻底变成银黑共生体的傀儡？那道扭曲的影子，是未来的预兆，还是某种正在觉醒的意识？
念野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回头对她笑了笑，银瞳里闪过一丝熟悉的温柔：“别担心，我不会忘的。记得我们在山海记的约定，记得石榴花的样子，记得……你。”
他的话语温柔得像谎言。陈念看着他锁骨处跳动的银黑螺旋，突然不敢确定，说出这句话的，是念野，还是正在他体内苏醒的银黑共生体？
老巷的风带着咸腥味，吹动着“山海记”的风铃，响声里混着贝壳的低语，像在诉说某个被遗忘的诅咒。这场关于记忆与遗忘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遗忘之海的尽头，等待着的不是救赎，是比银黑共生体更恐怖的真相——关于真形意识的起源，关于原初法则的终极目的，关于所有意识最终的归宿。这或许就是命运最残酷的安排，让最珍贵的记忆成为最沉重的枷锁，让最坚定的守护变成最危险的诱饵，而那些隐藏在银黑螺旋里的秘密，终将在遗忘的海水中，露出冰冷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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