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我微微歪着头，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冰冷的颊边，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缓缓扫过西装胖子那张油滑的脸，掠过刀疤男紧握钢管的手，最后定格在光头壮汉腰间那把磨得锃亮的狗腿砍刀上。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一道无声的宣判。
“我的规矩是——”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切割开窗外的雨幕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带着一种磨砂般的质感，“我的东西，谁碰，谁死。”
“死”字出口的刹那，胖子脸上的伪善笑容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冒犯的恼羞成怒。刀疤男眼神一厉，握紧钢管的手青筋暴起，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他身后的几个壮汉如同得到信号，瞬间围拢，形成压迫的扇形，钢管和消防斧的锋刃在昏暗的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本能地向后缩去，拥挤踩踏中夹杂着孩子的低泣。绝望的环境里，暴力就是唯一的语言。
光头壮汉狞笑一声，右手闪电般摸向腰间的狗腿砍刀，动作快得带起风声。那刀身厚重，刃口开得极薄，显然饮过血。
就在刀光即将出鞘的瞬间，我的动作更快！
意念如电！
嗡……
空间那灰蒙蒙的角落猛地一颤！那块沾满江辰和林薇薇暗红血迹、棱角分明的板砖，凭空出现在我扬起的右手中！它沉甸甸的，带着复仇的冰冷和粘稠的死亡气息，砖体边缘凝结的黑红血痂在火光下触目惊心！
没有半分迟疑，更没有丝毫花哨！我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狂暴的劲道，顺着腰胯传递到手臂，手臂带动手腕，手腕驱动砖块！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狠戾的弧线！目标并非光头壮汉的头颅，而是他那只正欲拔刀的、肌肉虬结的右臂肘关节外侧！
砖块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到极致的骨肉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如同枯枝被硬生生折断的“咔嚓”脆响，在死寂的大厅里轰然炸开！
“呃啊——！！！”
光头壮汉的狞笑瞬间扭曲成非人的惨嚎！他整个人如同被巨大的攻城锤迎面砸中，魁梧的身体猛地向后踉跄，那只引以为傲、即将拔出凶器的手臂，此刻以一个完全反折的、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白森森的骨头碴子刺破皮肉和紧身背心，暴露在浑浊的空气和摇曳的火光下！鲜血如同被捏爆的水囊，嗤地一声喷溅而出，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也溅了猝不及防的刀疤男和胖子一脸温热！
快！狠！准！一击废掉对方最强的武力点！
这血腥暴烈的一幕，如同最恐怖的画面，狠狠砸进所有人的视网膜！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刀疤男和他手下举起的武器僵在半空，脸上还残留着凶狠的逼问，此刻却被极致的惊骇覆盖，瞳孔因为恐惧而急剧收缩！胖子脸上的肥肉疯狂抖动，煞白如纸，手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水流了一地。拥挤的人群更是死寂一片，连孩子的哭声都吓没了，只剩下无数双惊恐瞪大的眼睛和粗重压抑的喘息。
光头壮汉抱着断臂在地上疯狂翻滚、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嗬嗬声，每一次扭动都让断骨在血肉中摩擦，血沫从嘴角溢出。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其他所有气味，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我甚至没有看那滩蠕动的“烂肉”一眼。右手一翻，沾满新鲜血液的板砖凭空消失。左手同时探向腰间厚布包裹的硬物——那柄在仓库里精挑细选、开过刃的沉重消防斧！
嗤啦！
包裹的厚布被猛地扯开！沉重的斧柄入手冰凉，斧刃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幽冷的寒芒，带着一种无言的、沉重的杀伐之气。斧尖稳稳地指向脸色惨白、浑身筛糠的西装胖子，冰冷的金属距离他油腻的鼻尖，不足十公分。
斧刃上残留的、不知是锈迹还是干涸血渍的暗红斑点，在胖子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里清晰无比。
“现在，”我的声音比斧刃更冷，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告诉我，你的规矩，还要不要我守？”
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刚才溅上的血点，从他油腻的额头滚落。他双腿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股腥臊的液体顺着裤管迅速蔓延到脚下，在冰冷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他失禁了。
“不…不…不要了！您的规矩！听您的！都听您的！”他猛地回过神，声音尖利变调，带着哭腔，身体拼命想往后缩，却被冰冷的墙壁堵住，只能徒劳地挥舞着双手，“误会！都是误会！老王！放下！都他妈给老子放下武器！”
刀疤男和他手下如梦初醒，看着地上哀嚎的光头，再看看那柄稳如磐石、随时能劈开胖子脑袋的斧头，脸上最后一丝凶悍被恐惧彻底碾碎。哐当！哐当！钢管和消防斧被他们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在地上，动作快得生怕慢了一秒。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看向我的目光，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敬畏。刚才还高高在上的“管理者”，此刻像两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力量的对比，在血腥的铁与火中完成了最赤裸的逆转。
我手腕微动，消防斧沉重的斧刃贴着胖子油光水滑的脸颊缓缓移开，冰冷的触感让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哆嗦。斧尖最终垂落，轻轻点在他脚下的地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滚。”一个字，冰冷得不带任何情绪。
如蒙大赦！胖子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向人群后方、他们占据的那个干燥角落逃去，甚至顾不上还在哀嚎的光头。刀疤男等人也慌忙抬起重伤的光头，狼狈不堪地跟了过去，再不敢向这边多看一眼。
我没有理会他们。收回消防斧，用那块沾血的厚布重新仔细包裹好，系回腰间。沉甸甸的触感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目光转向大厅另一侧，那些拥挤在冰冷角落里、面黄肌瘦的普通幸存者。他们的眼神依旧麻木，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刚才那血腥的一幕撬动了一丝——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多了一点点的……茫然和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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