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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直升机上的新旧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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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桨的风掀翻桃叽的新假睫毛。

她扒着舱门往下瞅——

地面上,伯爵正佝偻着腰捡那朵金银花,背影像被抽走了骨头的稻草人。

“他真不追了?”

桃叽扯野芽的袖子,指尖蹭过对方胳膊上的草莓酱渍。

针孔处泛着金光,像撒了把碎星星。

野芽没回头。

她盯着驾驶座上的“未来野芽”,对方手腕的银镯刻着“17”,磨得发亮,和自己兜里那枚生锈钥匙的纹路严丝合缝。

“坐稳。”

未来野芽突然回头,嘴角弧度和野芽此刻的表情,像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下一站不是安全区,是‘记忆叠层’。”

“那是啥?”

桃叽话音刚落,首升机猛地失重下坠。

她条件反射抱住旁边的“未来桃叽”,对方T恤背后印着“今天活够了但火锅还没吃”,比自己那件多了串火锅丸子图案。

“就是把过去现在未来,搅成一锅乱炖的地方。”

未来桃叽拍开她的手,往她嘴里塞了颗草莓糖。

糖纸是全息的,嚼一下,变幻一个图案。

“你奶奶托我带的,说比金银花管用。”

糖果在舌尖化开的瞬间——

桃叽眼前炸开无数画面:

三岁时坐在缝纫机前偷穿针线,线团滚到床底,露出玫瑰形状的铁盒;

十岁那年溜进医生办公室,看见奶奶病历写着“17号实验体家属”;

穿越前递圣代的店员,手腕有圈极淡的锁链红痕。

“这些是被抽走的记忆?”

桃叽牙齿咬到糖核,硬邦邦的,刻着“37”。

未来野芽突然把驾驶权丢给野芽:“试试?你身体里己经有未来的记忆碎片了。”

野芽握住操纵杆的瞬间,仪表盘弹出全息地图。

红色是己通关,蓝色是未开启,黑色的点只有一个——

标着“最终缝合点”,画着草莓缠玫瑰的图案。

“那是啥?”

指尖悬在黑点上,屏幕跳出行字:“需疯批与甜丧的记忆核共振才能开启”。

“就是把我们俩的记忆熔成一块。”

未来桃叽凑过来,假睫毛上的水钻蹭到野芽脸颊,“你奶奶说,最好的盾牌是两个人的影子叠一起。”

首升机突然穿过厚厚的云层。

下面是无数漂浮的小世界:

燃烧的古堡、运转的果酱工厂、布满齿轮的地洞……

每个世界里,都有她们的影子在重复闯关。

“没通关的平行时空。”

未来野芽指了指其中一个古堡,里面的“野芽”正把玫瑰吊坠往火里扔,“那个时空的你,选了销毁记忆。”

桃叽的目光被另一个世界吸住——

那里的“桃叽”抱着缝纫机哭,旁边的“野芽”手腕红痕己变成黑色,像生了锈的锁链。

“每个选择都开不同的花。”

未来野芽关掉地图,“我们当年选了最难的那条,现在轮到你们了。”

野芽的手突然发烫。

兜里的生锈钥匙透过布料发烫,像揣了个小烙铁。

掏出来的瞬间,钥匙浮到空中,与未来野芽的银镯共鸣,嗡嗡作响。

“记忆核的钥匙。”

未来野芽声音沉了些,“你爸妈把记忆核藏在17号实验室地基下,伯爵找了一辈子——只有‘现在的你’能看见。”

桃叽的糖核在嘴里裂开,露出纸条,奶奶的笔迹:“记忆核长在金银花藤上,开花时会喊你的名字”。

“喊我本名?”

桃叽拽开急救箱,里面躺着眼熟的保温杯,和奶奶的一模一样。

杯盖刻着“林桃”,旁边画着小玫瑰。

首升机突然剧烈摇晃。

窗外掠过巨大黑影——机械鸟,翅膀贴满照片。

最上面是野芽父母在实验室门口的合影,红笔圈出他们脚下的位置。

“伯爵的‘追忆鸟’。”

未来桃叽抓起消防斧,“他后悔归后悔,没放弃找记忆核——能复活所有被抽走的记忆,包括他早逝的女儿。”

机械鸟的尖喙啄向驾驶舱,玻璃裂开的瞬间——

野芽把玫瑰吊坠贴在裂痕上。

银饰发出刺眼的光,机械鸟像被烫到般尖叫后退。

翅膀上的照片冒烟,露出金属骨架,刻着“17号实验品宠物”。

“它怕你的血。”

未来野芽按住野芽的手,把吊坠往裂痕里按,“你继承了你妈的记忆抗体,血里有玫瑰刺的基因。”

野芽指尖被玻璃划破,血珠滴在吊坠上——

机械鸟突然爆炸,碎片里飘出张照片:

伯爵和野芽母亲的合影,小女孩举着的钥匙,和野芽兜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他找的不是记忆核,是想赎罪。”

桃叽捡起照片碎片,上面沾着的痕迹,像刚掉的眼泪,“他以为复活记忆,就能让妹妹活过来。”

首升机穿过最后一层云层。

下面是无尽的金银花田,中央立着石碑,刻着“17号实验室地基”。

“到了。”

未来野芽打开舱门,风里混着草莓酱和金银花的甜香,“下去吧,记忆核在等你们。”

野芽往舱外迈的脚顿住了。

金银花田里有个小小的身影,蹲在石碑旁画画。

侧脸像极了小时候的自己,握着半截蜡笔,在石碑上画两个牵手的小人——

一个墨发,一个粉毛。

“那是……”

“你们的记忆投影。”

未来桃叽推了她一把,“别怕,记忆核开花时,会让你看见所有真相——包括你爸妈现在在哪。”

桃叽的假睫毛又掉了一根,没捡。

跳进金银花田的瞬间,听见有个声音喊她的本名:“林桃……”

声音很轻,像奶奶在厨房喊她吃饭。

野芽的钥匙突然飞起来,插进石碑的钥匙孔。

地面震动的瞬间,金银花藤像活过来般缠绕石碑,开出无数白花,每朵花都长着草莓形状的花心。

其中一朵最大的花里,躺着水晶球般的东西,漂浮着无数光点——

桃叽奶奶在缝纫机前的背影,野芽父母在实验室里的笑声,伯爵抱着女儿时的温柔眼神。

“这就是记忆核。”

野芽声音发颤,伸手去碰的瞬间,水晶球裂开。

光点像萤火虫般飞出来,钻进她和桃叽的眉心。

记忆潮水般涌来——

野芽看见父母把记忆核藏进地基,笑着说“等芽芽17岁就来找它”;

桃叽看见奶奶在金银花田埋下保温杯,对着石碑说“小叽要记得带朋友来”;

她们还看见,未来的自己站在石碑旁,看着现在的她们,笑得一脸释然。

首升机在头顶盘旋,未来的两个影子朝她们挥手。

野芽突然拉起桃叽的手,往记忆核深处跑——

那里有个模糊的门,门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像在喊她们的名字。

“走!”

野芽的笑容亮得像太阳,“去看看门后面,是不是有草莓圣代和金银花茶!”

桃叽的笑声混着金银花的香气:“必须有!不然我掀了这记忆核!”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的瞬间,石碑上的蜡笔画突然多了两个小小的翅膀。

未来野芽看着那幅画,突然对身边的人说:“当年我们也是这么跑进去的,对吧?”

未来桃叽嚼着草莓糖,假睫毛在阳光下闪着光:“对,然后差点被里面的记忆怪兽追得鞋都跑掉——希望她们运气比我们好点。”

风穿过金银花田,把这句话送向门后。

门内传来野芽的怒吼和桃叽的尖叫,接着是一阵混乱的响动,最后响起两声清脆的击掌声——

像在说“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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