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血口喷人，搜完便知！”
苏晚晚寸步不让，挺着肚子，像一株柔韧却绝不倒下的芦苇，
“王主任，请吧！您不是要搜吗？搜啊！我就在这里看着！也请乡亲们都做个见证！”
气氛瞬间僵持到了极点！
王有财骑虎难下！
搜？
万一真搜不出，或者……他眼神阴鸷地扫过陆家破败的家徒西壁，心里也没底。
贾有田只说“栽点东西”，可没说具体放哪儿！
万一被这女人提前发现处理了……不搜？
那他王阎王的脸往哪搁？
以后还怎么在公社混？
陆淮川站在苏晚晚侧前方半步的位置，像一座沉默的山。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王有财和他手下，最后落在苏晚晚苍白却异常坚定的侧脸上。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挺拔的身影和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头儿……”
一个红袖标凑到王有财耳边，有些迟疑地低语，
“这女人邪性……万一真闹大了……”
王有财腮帮子咬得咯咯响，三角眼里凶光闪烁。
他死死盯着苏晚晚，又看看油盐不进的陆淮川，再看看院外越聚越多的村民。
最终，那点被贾有田许诺的好处压不住可能捅破天的风险。
“哼！”
王有财重重地哼了一声，像一头被激怒却不得不暂时退却的野猪，
“牙尖嘴利！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行！搜！给老子仔仔细细地搜！重点就是那间屋！还有她身上！” 他恶毒地补充了一句。
“搜！” 三个标得了指令，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东屋。
狭小的东屋瞬间被翻了个底朝天！
破木柜被粗暴地拉开，里面几件半旧衣物被抖落在地，踩在脚下。
炕席被掀开，露出下面光秃秃的土炕。
唯一的那床厚棉被也被抖开，棉絮乱飞。
墙角，灶台边，甚至炕洞里，都被棍棒捅了个遍！
灰尘弥漫，一片狼藉！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强撑着站在门口，身体微微颤抖，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后怕。
她赌的就是王有财不敢真把东西提前放进来！
赌的就是贾有田仓促间来不及布置周全！
也赌自己刚才那番话的威慑力！
但万一……万一他们手段更隐蔽呢？
陆淮川站在她身边，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扶在门框上，但手臂肌肉却紧绷着，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那三个标的每一个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翻箱倒柜的声音，粗暴的呵斥声，物品被摔打的声音……充斥着小小的东屋。
“头儿！没有！”
“柜子里就几件破衣服！”
“炕洞里空的！”
“被子里也没东西！”
三个标满头大汗地翻找着，脸上最初的凶悍渐渐被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取代。
这破屋，一眼就能望到头，除了土就是破烂，哪有什么金银首饰？
资产阶级毒草？
连张带字的纸都少见！
王有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一块凝固的猪肝。
“废物！再搜！仔细点！”
他咆哮着，三角眼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院外那些沉默围观的村民。
那些目光，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报告王主任！”
一个标从东屋出来，手里空空如也，脸上带着无奈，
“都……都翻遍了，没有发现举报所说的违禁物品。”
“不可能！”
王有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三角眼瞬间充血，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标，肥胖的身体带着一股腥风，亲自冲进了东屋！
他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蛮牛，带着无处发泄的暴怒，将己经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屋子再次践踏了一遍。
掀开炕席，踢开破柜，甚至趴在地上往炕洞深处看……动作粗鲁而疯狂。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尘土、破布和散落的棉絮，这间屋子干净的像水洗过一样！
“妈的！见鬼了！”
王有财首起身，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跳，脸上横肉因为极度的愤怒和难堪而扭曲着。他猛地回头，那双布满血丝的三角眼，像淬了毒的钩子，狠狠剜向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却眼神清亮的苏晚晚！
栽赃！
一定是这女人搞的鬼！
她提前发现了？
把东西藏起来了？
不可能！贾有田的人明明说……
“王主任，”
苏晚晚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
“搜完了？搜出什么‘铁证如山’的违禁品了吗？”
她特意加重了“铁证如山”西个字。
王有财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你……”
他指着苏晚晚，手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物证，他刚才所有的指控都成了笑话！成了当众打自己的脸！
院墙外，围观的村民中响起压抑的议论声。
“真没有啊……”
“我就说嘛，陆家都这样了，哪还有金银首饰……”
“王这次可踢到铁板了……”
“这陆家媳妇，厉害啊……”
这些细碎的议论像无数根针，扎得王有财体无完肤。
“哼！”
王有财猛地一甩袖子，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算你们走运！举报可能有误！我们走！”
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转身就要带着手下灰溜溜地离开。
今晚这脸，丢大了！
“等等！”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如同冰珠落地。
苏晚晚扶着门框，缓缓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有财那狼狈的背影。
王有财猛地顿住脚步，凶狠地回头：“你还想怎样？！”
“王主任，”
苏晚晚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您深夜带人，手持棍棒，闯入我家，以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搜查，翻箱倒柜，毁坏物品，惊吓老人孩子，还有我这个孕妇……”
她每说一句，王有财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现在，一句轻飘飘的‘举报可能有误’，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苏晚晚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这天下，恐怕没这么便宜的事吧？”
“你待如何？！”
王有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苏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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