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盯着地上的影子，感觉后槽牙都在打颤。
火把的光忽明忽暗，那内门弟子的影子在地上歪歪扭扭地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甩得正欢，尖上还带着撮白毛——跟他小时候在山下见过的狐狸尾巴一模一样！
“李师弟？你看什么呢？”内门弟子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地上有虫子？”
“没、没有。”李狗蛋赶紧移开视线，心脏“咚咚”狂跳。这货是人是妖？刚才赵公明是蛇妖，现在他又冒出条狐狸尾巴，青云宗到底是修仙门派还是妖精窝？
袖袋里的黄鼠狼突然用爪子戳他肋骨，声音发颤：“是青丘狐族的影术！这小子至少修了三百年，能让影子独立行事！”
李狗蛋吓得差点蹦起来。三百年的老狐狸？难怪看他不顺眼，感情是前辈级别的妖精！
“对了李师弟，”内门弟子突然凑近一步，火把的光映得他眼睛发亮，“刚才那道红光，是你弄出来的吧？我听山下的师弟说，你好像有面挺特别的镜子？”
来了！李狗蛋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狐狸果然是冲着混沌归元镜来的！他赶紧把左手往身后藏，干笑道：“什么镜子？就是块破铜片，刚才不小心被火把照得反光了。”
“是吗？”内门弟子显然不信，目光在他手腕上打转，“说起来，赵师兄还没找到呢，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找找？他平时最爱去藏经阁附近的竹林……”
藏经阁？李狗蛋眼睛一亮。黄鼠狼说《上古神器考》可能在那附近，这不正好顺道去看看？
“好啊好啊！”他赶紧点头，“我刚来不熟，正想麻烦师兄带路呢。”
内门弟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正好，走吧。”
三人往藏经阁走，一路上李狗蛋都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偷偷瞥向地面，那内门弟子的影子正歪着头看他，尾巴尖时不时扫过他的影子脚踝，痒得他心里发毛。
“师兄，您贵姓啊？”李狗蛋没话找话，想分散注意力。
“免贵姓胡，胡清风。”内门弟子头也不回，“家父是宗门的护法长老。”
李狗蛋心里“哦豁”一声，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长老的儿子。不对，是长老的狐狸崽子！
说话间己经到了藏经阁。这座阁楼有三层，全是黑沉沉的木头搭建的，窗户上糊着黄纸，看着像座老祠堂。门口守着个打瞌睡的老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手里还攥着串佛珠。
“刘老头，看见赵公明了吗？”胡清风踢了踢老头的板凳。
老头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谁？赵小子？半个时辰前还在这儿转悠呢，说要找本《万蛊秘录》，我没让他进，他就往阁后林子去了。”
胡清风眼神闪了闪：“知道了。”他转身对李狗蛋说，“师弟，你去阁后找找，我跟师弟们在前面看看，找到喊一声。”
李狗蛋巴不得单独行动，赶紧点头：“好嘞！”
他刚钻进阁后的竹林，袖袋里的黄鼠狼就窜了出来，落地化作那只缺尾巴的黄毛小兽：“快！藏经阁一层有禁制，但西北角的窗户没关严，能从那儿钻进去！”
“进去干嘛？”李狗蛋愣住，“刘老头不是说不让进吗？”
“笨！《上古神器考》这种古籍，肯定锁在一层的藏书柜里！”黄鼠狼用爪子拍他膝盖，“那老狐狸故意支开你，肯定是想趁机搜你住处！咱们速去速回！”
李狗蛋一想也是，胡清风那影术看着就不是好东西，指不定这会儿正翻他竹屋呢。他跟着黄鼠狼摸到藏经阁西北角，果然有扇窗户虚掩着，够一个人钻进去。
“我进去找书，你放风。”李狗蛋叮嘱道。
“放心吧！”黄鼠狼跳到窗台上，竖起耳朵，“有动静我就学猫叫。”
李狗蛋钻进窗户，里面一股霉味，堆满了书架。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他看见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封面上的字大多模糊不清。
“《上古神器考》……《上古神器考》……”他踮着脚在书架上翻找，手指划过一本本厚厚的书册，突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铜制的锁，锁着个半人高的柜子。柜子上刻着“禁书”两个字，旁边还贴着张黄符，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符文。
“找到了！”黄鼠狼突然从窗户跳进来，指着那柜子，“这种带符的柜子，肯定藏着宝贝！”
李狗蛋试着掰了掰柜门，纹丝不动。他正想找东西撬锁，手腕上的混沌归元镜突然发烫，镜面闪过一道微光。那铜锁“咔哒”一声自己开了，黄符也化作飞灰。
“我去，这镜子还有这功能？”李狗蛋惊得瞪圆了眼。
“少废话，快找！”黄鼠狼跳进柜子里，用爪子扒拉着里面的书。
李狗蛋也赶紧动手，翻了没两本，就摸到本蓝皮封面的书，封面上用篆书写着“上古神器考”五个字，边角都磨破了。
“找到了！”他刚把书抽出来，就听见黄鼠狼尖叫：“不好！有人来了！”
窗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胡清风的声音：“刘老头，你确定李狗蛋没进藏经阁？”
“没有啊，我一首盯着呢。”刘老头的声音懒洋洋的。
李狗蛋吓得赶紧把书塞进怀里，和黄鼠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张。这要是被抓现行，偷藏经阁的书，罪名比炸丹房还大！
“快！进柜子里躲躲！”黄鼠狼急中生智，钻进柜子最里面。
李狗蛋也赶紧钻进去，刚关上柜门，就听见藏经阁的门被推开了。
“奇怪，明明看见有影子闪进来了。”胡清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狗蛋屏住呼吸，心脏快跳出来了。柜子里空间狭小，他能闻到黄鼠狼身上的骚臭味，还有自己怀里那本书的霉味。
脚步声停在了柜子前。
“这里面锁着的都是禁书，应该没人敢动吧？”另一个师弟的声音说。
“不好说。”胡清风的声音透着怀疑，“我看看……”
李狗蛋感觉柜门被人晃了晃，紧接着，一只手抓住了柜门的把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怀里的《上古神器考》突然发烫，书页自己翻开，哗啦啦地响。柜子外面的胡清风突然“咦”了一声：“怎么回事？影子好像在发抖？”
“师兄，你的影子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有点怕这柜子……”
李狗蛋正纳闷，突然感觉怀里的书在震动，封面上的字竟浮了起来，化作一道金光，穿透柜门射了出去！
柜子外面传来胡清风的惊呼声：“这是什么光？！”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还有黄鼠狼在他耳边的低笑：“这书是神器谱录所化，天生能克妖邪！那老狐狸的影子肯定怕这个！”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胡清风的声音越来越小：“去外面找找！他肯定跑不远！”
李狗蛋这才松了口气，刚想推开柜门，就听见怀里的书发出“嗡”的一声，书页上的字突然开始脱落，化作点点金光，钻进他的混沌归元镜里！
铜镜猛地发烫，镜面闪过无数画面：有巨大的船只在黑海上航行，有穿着粗布褂子的老头在磨剪刀，还有个道袍青年举着镜子对抗漫天妖魔……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座冰山上，冰山里冻着个看不清脸的人，胸口插着柄剑，剑柄上挂着三颗鸽血红玛瑙。
“那是……青云剑？”李狗蛋惊得瞪圆了眼。
铜镜的光芒渐渐散去，怀里的《上古神器考》变成了一本空白的蓝皮书。
“书、书没了？”黄鼠狼也傻眼了。
李狗蛋摸了摸铜镜，突然感觉脑子里多了些东西——关于混沌归元镜的九道鸿蒙禁制，第一道禁制的解除方法，赫然在他脑海里清晰无比。
原来，第一道禁制的钥匙，是一滴蕴含至阳之力的心头血。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那画面里冰山里的人，眉眼竟和掌门有七分像！
就在这时，柜子外面传来刘老头的声音，带着点戏谑：“躲在柜子里的小娃娃，出来吧，人都走了。”
李狗蛋和黄鼠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老头早就发现他们了？
他推开柜门钻出来，看见刘老头正坐在窗台上，手里转着佛珠，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子，那本书好看吗？”
李狗蛋刚想解释，就见刘老头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想知道冰山里那个人是谁吗？去问你掌门师父吧，不过你最好小心点——他今晚在后山祭坛，好像在偷偷炼什么东西，祭坛周围的血腥味，三里地外都能闻见。”
李狗蛋心里咯噔一下。
掌门深夜在后山炼东西？还有血腥味？
他摸了摸怀里的空白书，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后山方向，突然觉得，这青云宗的水，好像比无妄海还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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