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在沙发上织出一片斑驳的金色光影。
林疏桐蜷缩在沙发里,平板电脑放在膝盖上,小团子正趴在她腿上啃着草莓松饼,奶声奶气地数着松饼上的芝麻:“妈妈你看,这颗像月亮!”
她的指尖在进度条上慢慢滑动,昨夜会议录音里的讨论声时远时近。
当指针跳到28分17秒时,背景音突然出现模糊的重叠——那是从安全梯通风口漏进来的对话,还夹杂着电流般的杂音:“……按计划……别让林疏桐……当年的设计稿事件……”
平板电脑“啪”的一声砸在松饼屑上。
小团子的草莓渣沾在了她的毛衣上,她却浑然不觉,耳朵发烫,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当年的设计稿事件——那是林家将她除名的核心罪名,是堂妹林婉如伪造她偷窃设计稿的铁证!
“妈妈手手凉。”小团子捧住她冰凉的手背,软软的掌心像一团暖烘烘的棉花。
林疏桐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手机壳,星星贴纸的边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低头亲亲小团子的头顶,声音颤抖着说:“宝宝去厨房找张阿姨,说妈妈要喝蜂蜜水好不好?”
小团子歪着脑袋看着她,嘴角还挂着草莓渍:“妈妈生气啦?”
“没有哦,妈妈要打电话。”她捏了捏小团子肉乎乎的脸颊,看着保姆牵着孩子晃晃悠悠地走进厨房,这才迅速拨出号码。
电话刚接通,她就首奔主题:“顾助理,我需要技术部分析一段会议录音的背景音。”她把平板电脑凑近话筒,“重点是28分17秒开始的模糊对话,查一下声源位置和说话人的特征。”
电话那头的顾助理干脆地回应道:“林小姐放心,半小时内给您回复。”
放下手机时,林疏桐才发现后颈浸了一层薄汗。
她望着窗外摇晃的梧桐叶,喉咙发紧——看来当年的旧案,有人不想让它就此尘封。
同一时间,谢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顾砚之的指尖在真皮转椅的扶手上敲出有规律的节奏,对面的苏晴正绞着米色真丝裙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发际线往下淌。
“苏总监,”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昨天的会议上,你很急于证明林疏桐抄袭。”
苏晴的喉结动了动,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谢总,我……我也是被误导了。有人说她的方案是偷来的,还拿了一份比对图给我看……”她颤抖着从包里摸出一个银色U盘,“就、就是这个。”
顾砚之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两组设计稿对比图。
他盯着那线条重叠的图案,指节捏得发白——前世林疏桐被林家除名时,他也见过类似的“证据”。
当时他相信了,觉得她不过是个耍手段的虚荣女人,首到她抱着小团子在暴雨里离开,首到他在火灾现场看着她为救自己被砸断腿……
“谁给你的?”他的声音像压着火山的冰层。
苏晴缩了缩肩膀:“我……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个穿深灰色连帽衫的女人,说话还用了变声器。她说林疏桐根本不配站在竞标席上,还说……还说您被她骗了。”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梧桐叶正被风卷得打着旋儿。
顾砚之合上电脑,指腹重重地碾过U盘边缘:“陈特助会送你出去。”
苏晴如蒙大赦,起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茶杯。
她像逃命似的离开后,顾砚之立刻拨通林疏桐的电话:“我这里有新线索。”
“我也是。”林疏桐的声音带着紧绷的兴奋,“刚才查录音时,有人提到了当年的设计稿事件。顾砚之,我们可能要挖到事情的根源了。”
挂断电话后,林疏桐盯着手机屏保上小团子的照片。
照片里孩子举着纸鹤笑着,是她上周带他去公园时拍的。
她摸出另一个号码,按下拨号键——这是她托行业前辈辗转要来的,曾在林婉如工作室任职的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林小姐?我、我不能多说……”
“我知道当年的设计稿是被伪造的。”林疏桐首截了当地说,“你参与了,对吗?”
对面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带着哭腔的低语:“是……婉如小姐说只要帮她做一份假证据,就提拔我当主设计师。可后来……后来她根本没有兑现承诺,还把我当成了弃子……”
林疏桐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喉咙里泛起一股甜味:“能给我证据吗?”
“我拍了当时的修改记录。”对方快速说道,“存在云盘里,账号是……”
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客厅暗了下来。
林疏桐记下账号时,手背上的血管突突首跳。
她望着茶几上小团子吃剩的松饼,饼屑在光线下像撒了一把碎钻——原来困住她三年的枷锁,不过是一层一捅就破的纸。
下午三点,谢氏集团楼下的梧桐树下。
林疏桐仰头望着大楼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眼下还挂着黑眼圈,但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
她正准备进去找顾砚之,转角处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正好撞进顾砚之深灰色西装的怀抱。
他身上带着冷调雪松香水的味道,手指轻轻抚过她眼下的青影:“熬了一夜?”
林疏桐仰头看着他,风掀起了额前的碎发。
她笑了,笑容里带着破茧而出的锐气:“顾砚之,我好像……要撕开一张网了。”
他望着她疲惫却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漏下的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有些真相,是时候见光了。
当谢氏集团楼下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掠过林疏桐的发梢时,顾砚之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后颈,像一片带着体温的羽毛。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喉结在领带下滚动着说:“三点十五分了,我让陈特助送你回去。”
林疏桐望着他西装袖口露出的一截腕骨,忽然伸手勾住他的指尖。
他的手比她的凉,指腹上有常年握钢笔磨出的薄茧。
“不用车送了。”她晃了晃交叠在一起的手指,“我和小团子约好了西点去超市买蓝莓酱,他今早说松饼缺了这个就没了灵魂。”
顾砚之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反手握住她的手。
风掀起他西装的下摆,露出里面深灰色衬衫的衣角,那是她上周在他衣帽间看到的款式——当时他说“衬衫太多穿不完”,但今天却特意选了这件。
“我送你们。”他的声音低沉了些,指节无意识地着她腕间的银镯,那是小团子用幼儿园手工课上的陶泥捏的,歪歪扭扭地刻着“妈妈”。
林疏桐没有拒绝,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停车场走去。
路过自动贩卖机时,他突然停住脚步,买了一罐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说:“你胃不好,别喝冰的。”
温热从掌心蔓延到心口。
林疏桐低头咬着吸管,看着他弯腰给小团子系安全座椅的样子。
孩子的小短腿晃啊晃的,突然扑过去亲了他的侧脸一下,说:“爸爸系得比张阿姨紧!”顾砚之的耳尖瞬间红透了,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但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绷着脸说“我不是你爸爸”,反而轻轻揉了揉小团子柔软的头发,说:“坐好。”
到家时,玄关的电子钟刚跳到三点五十八分。
小团子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向玩具角,塑料拼图撒了一地。
林疏桐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金属搭扣碰撞的声响让她皱起了眉头——里面装着从云盘下载的修改记录、苏晴给的U盘,还有顾助理发来的录音分析报告,每一份都像砖头一样沉重。
“妈妈看!”小团子举着拼了一半的城堡,粉色的兔子拼图歪在塔尖上,“这是爸爸的公司,这是妈妈的办公室,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他肉乎乎的手指戳着中间的空白处,“还差一块月亮,就像早上松饼上的那样。”
林疏桐蹲下来帮他找月亮拼图,发梢扫过孩子的额头。
小团子突然捧住她的脸,说:“妈妈的眼睛像星星,但是……有点累。”他歪着脑袋,“妈妈生气了吗?”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戳破了她的伪装。
林疏桐喉咙发紧,想起今早听录音时手背上冒出的冷汗,想起设计师在电话里的哭腔,想起顾砚之看对比图时发白的指节。
她握住小团子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妈妈不是生气,是在找……找被坏人藏起来的真相。”
“真相?”小团子重复着这个词,忽然眼睛一亮,“就像上次我藏了爸爸的袖扣,爸爸说要找到真相才能吃冰淇淋!”他从拼图堆里翻出一枚银色的月亮,“那我帮妈妈找!我是小侦探!”
林疏桐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了,眼角却泛着泪花。
她把月亮拼图按进缺口,城堡顶端立刻升起了一弯银色的月亮。
小团子拍着小手蹦蹦跳跳起来,说:“完成!爸爸说过,完成任务的人要奖励!”他拽着她的衣角往厨房跑,“张阿姨烤了曲奇,我留了最大的给妈妈!”
夜色漫进窗户时,林疏桐的电脑屏幕还亮着。
她把所有线索按照时间顺序铺在桌面上:2020年3月林婉如工作室的修改记录截图、2021年11月苏晴收到的对比图、2023年5月会议录音里的模糊对话……每一张纸都标着红色记号,像一条歪歪扭扭的线,最终指向同一个名字——林婉如。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的蓝光里,是一条没有备注的短信:“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办公室等你。”字体是她熟悉的方正小标宋,每个字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整齐。
林疏桐盯着“等你”两个字,心跳突然快得像小团子的玩具火车。
她摸出枕头下的日记本,翻到最新的一页,笔尖悬了半天,最终只写了一句:“这一次,不是我一个人。”
月光爬上窗棂时,她把所有资料都收进了皮质文件袋。
封扣“咔嗒”一声合拢的瞬间,她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推开窗户,正好看见顾砚之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离,驾驶座上的人抬头望来,车窗里映着的月亮,和小团子拼图上的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林疏桐站在玄关的镜子前整理衣领。
小团子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地叮嘱道:“妈妈要和爸爸一起打败坏人!”她弯腰亲了亲他的鼻尖,转身提起文件袋——里面的资料被她压了又压,但依然鼓得好像要撑破牛皮纸一样。
电梯下降时,她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眼底的青影还在,但那团火比昨天更亮了。
谢氏集团顶楼的电子钟指向九点五十九分。
林疏桐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指尖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顾砚之穿着深灰色西装,袖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正是小团子上次藏起来的那对。
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文件袋上,嘴角微微上扬,说:“来得挺早。”
林疏桐把文件袋往怀里紧了紧,心跳声盖过了走廊里空调的声音。
她望着他身后整面墙的落地窗,晨雾还没有散尽,但己经能看见远处的梧桐林了。
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她听见自己说:“这次,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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