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纱帘时,林疏桐是被手机震动惊醒的。
她迷迷糊糊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显示着“周明远”三个大字——那位总板着脸的周律师,极少在早晨七点半打电话。
“林小姐,”周明远的声音难得带了丝急切,“您之前给我看的亲子活动策划案,被时尚圈的陈默看到了。
他现在在我办公室,说要见您。“
林疏桐的困意瞬间消散。
陈默是谁?
国内高定圈的“鬼才设计师”,去年给影后做的星空礼服上了维密大秀,连顾砚之旗下的谢氏集团都找他合作过珠宝定制。
她翻身坐起,动作太急撞得小团子哼哼,忙伸手拍了拍孩子背:“周律师,我半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她低头就撞进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小团子不知何时醒了,正趴在她臂弯里啃手指,草莓味的口水沾了她睡衣一片:“妈妈要去工作?”
“昭昭今天跟顾叔叔去幼儿园好不好?”林疏桐替他理了理的呆毛,“妈妈要去见很厉害的叔叔,回来给你带小熊软糖。”
“顾叔叔会给我买变形金刚吗?”小团子立刻坐首,圆滚滚的膝盖顶得被子鼓成小山。
“会。”
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顾砚之倚着门框,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针织衫,没系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的弧度,发梢还沾着刚洗过的水珠:“变形金刚、小熊软糖,还有昭昭昨天在超市盯了十分钟的恐龙饼干。”
小团子“嗷”地扑过去,顾砚之稳稳接住,牛奶杯在两人之间晃了晃却没洒一滴。
林疏桐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昨夜阳台的风。
那时他说要陪她看星星,结果仰头时被蚊子咬了三个包,却偏要说是被梧桐叶砸的。
“我去换衣服。”她转身进了衣帽间,指尖触到衣柜里那件酒红色连衣裙时顿了顿——这是她特意留着见重要客户的。
镜子里映出她微扬的嘴角,她伸手压了压,可那笑意还是从指缝里钻出来。
陈默比照片里更瘦。
他坐在周律师办公室的皮沙发上,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腕间一串檀木珠子,见林疏桐进来,首接把合同拍在茶几上:“我要你策划一场求婚。”
“条件?”林疏桐在他对面坐下,余光瞥见合同上“星策文化”的抬头——那是她刚注册三个月的小公司。
“让我未婚妻感动到哭。”陈默的拇指着腕间的珠子,“哭到愿意立刻跟我去民政局。”他突然笑了,眼尾的细纹里藏着点少年气,“她是孤儿,最信’家‘这个字。
我要让她知道,以后每一场雨,都有屋檐等她。“
林疏桐的手指在合同边缘轻轻敲了敲。
她想起前世看过的客户资料里,陈默的未婚妻是儿童福利院的老师,总说“婚姻是两个人种一棵树,根须缠在一起才不怕风”。
“梧桐树下的誓言。”她脱口而出,“春天的梧桐公园,你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让人在树下搭个木台,铺满地暖,就算倒春寒也不会冻着脚。
你单膝跪地时,让无人机撒梧桐花瓣——要挑开得最盛的,带着露水才新鲜。“
陈默的眼睛亮了:“还有呢?”
“你未婚妻每周三都会带孩子们去公园写生。”林疏桐翻开随身带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剪报和照片,“我会联系福利院,让孩子们提前画好’陈叔叔娶唐老师‘的画,用木框裱起来挂在树上。
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二十双眼睛说’我们要当花童‘。“
陈默突然站起来,檀木珠子撞出脆响。
他伸手要握林疏桐的手,又在半空顿住,掏出手帕擦了擦掌心才伸过去:“合同现在签。”
梧桐公园的风裹着春寒时,林疏桐正蹲在老梧桐树下量尺寸。
小团子举着玩具小铲子在旁边挖蚂蚁洞,鼻尖冻得通红:“妈妈,这个坑坑能种糖糖吗?”
“等秋天结了糖糖果,昭昭第一个吃。”林疏桐笑着揉他头发,余光忽然扫到左侧草坪。
顾砚之站在两排梧桐中间,西装革履的,手里却拿着把卷尺。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工装的男人,正往树上系什么——是银线串的小灯?
在白天看不太明显,可到了晚上,大概会像星星落进树里。
他显然也看见了她。
脚步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又低头看了眼手表,对工人说了句什么,转身往公园出口走。
经过林疏桐身边时,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带起一阵冷香:“踩点?”
“嗯。”林疏桐抬头,看见他耳尖有点红,“你呢?”
“谢氏要在这办客户答谢会。”他说这句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着西装袖口——那是她上周在商场看到的新款,他当时嫌太花哨没买。
林疏桐没拆穿。
她望着他加快的脚步,忽然注意到他刚才系灯串的那棵树,正是陈默和未婚妻初遇的那棵。
树身上有道浅浅的刻痕,是“陈默+唐棠”的名字,被新长的树皮盖了大半。
当晚,林疏桐在朋友圈发了张梧桐叶的照片。
叶片上还沾着白天的露水,叶脉像极了掌纹。
配文是:“有些回忆,总会在风中苏醒。”
她刚放下手机,沈曼的视频通话就打了进来。
时尚杂志主编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杂志社乱糟糟的办公室,她手里举着份报纸,标题刺得人眼睛疼:《被家族除名的“骗子”,靠三岁娃博同情接活?
》
“林婉如买了五个营销号,说你策划亲子活动是作秀。”沈曼把报纸拍在桌上,咖啡杯震得跳起来,“需要我帮你发声明吗?”
林疏桐正给小团子涂面霜,孩子的脸被揉成小包子,还在咯咯笑。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不用。
下周六来梧桐公园吧,我请你看场求婚。“
“看什么?”沈曼皱眉。
“看什么叫真心。”林疏桐替小团子拉好睡袋拉链,转头时窗外有车灯闪过,在墙上投下晃动的树影,“真心不会被报纸涂黑,就像梧桐叶,风越大,越要往阳光里长。”
深夜,林疏桐在书房改策划案。
电脑屏幕的冷光里,她忽然发现昨天夹在笔记本里的梧桐叶不见了。
翻找时,一张便签从书页间滑落——是顾砚之的字迹,刚劲有力:“需要多少串灯?
我让工人留十箱。“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她望着便签上的字迹,忽然想起白天在公园,顾砚之系灯串时特意避开了那道刻着名字的树痕。
原来他早看到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下周六的晨光里,梧桐公园的老梧桐树下,二十个孩子举着蜡笔画跑过来。
林疏桐站在木台边整理丝带,抬头时看见顾砚之站在树后,手里提着个黑色箱子。
他冲她笑了笑,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天空。
她忽然听见无人机的嗡鸣。
抬头时,漫天的梧桐花瓣正从云端落下来,带着晨露的香气,落进她的发间,落进小团子仰起的笑脸上,落进陈默单膝跪地时,那个装着婚戒的丝绒盒里。
梧桐花瓣落在唐棠眼睫上时,陈默正单膝跪在铺着暖垫的木台上。
他喉结滚动两下,指尖捏着丝绒盒的手微微发抖——这双手能在高定礼服上绣出星轨,此刻却连打开盒子的力气都快使不上。
“唐棠。”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十二年前你蹲在这棵树下给我递创可贴,说’流血的人要先被抱‘。”他终于掀开盒盖,碎钻在晨光里炸开细芒,“现在我想当那个抱你的人。
以后每一场雨,每一片雪,每一个需要屋檐的时刻——“
唐棠突然捂住嘴。
她身后二十个孩子举着蜡笔画蹦跳起来,“唐老师嫁陈叔叔”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在梧桐树干上连成一片。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挤到最前面,举着画纸喊:“唐老师,陈叔叔说以后我们的手工课可以在新家做!”
“我愿意。”唐棠的眼泪砸在陈默手背,把他手腕上的檀木珠子都浸得发亮。
她蹲下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我愿意,现在就去民政局。”
林疏桐退到人群边缘时,鼻尖还萦绕着露水沾湿的梧桐香。
她望着陈默把唐棠的手牢牢攥进掌心,忽然想起今早替小团子系围脖时,那孩子奶声奶气说“顾叔叔系的蝴蝶结比妈妈紧”——原来所有真心,都是要把人往自己怀里再拢一拢的。
“林小姐。”
低哑的男声从左侧传来。
林疏桐转头,看见顾砚之站在树影里。
他西装领口松了两颗纽扣,喉结上还沾着点晨露,像是刚从哪片草叶上滚下来的。
他手里提着个黑色工具箱,箱盖没关严,露出半卷银线灯串——和昨日他在树上系的那些一模一样。
“灯串亮度调过三次。”他说这话时目光没看她,反而落在她发间,那里还沾着片梧桐花瓣,“第一次太刺眼,第二次太暗,第三次...刚好能照见戒指上的刻字。”
林疏桐摸了摸发间的花瓣,忽然笑了:“顾总连求婚现场的灯光都要亲自调试?”
顾砚之喉结动了动。
他身后不知谁喊了声“陈先生”,他借势转身,却在迈步前顿住,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花瓣:“我只是...想让某些人,看清自己值得怎样的郑重。”
他走得很快,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林疏桐的鞋尖。
她望着他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忽然注意到他刚才站的位置——正对着她方才站的地方,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刚好能把她的笑、她的发、她眼里的光,全收进眼底。
次日清晨,林疏桐是被小团子举着报纸拍醒的。“妈妈看!”孩子肉乎乎的手指戳在头版标题上,《一场让高定鬼才跪地的求婚策划:被除名的林疏桐,用真心撕开谎言》。
照片里她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着飘落的花瓣,发间那片昨日的梧桐叶还在。
门铃恰在这时响了。
沈曼抱着一摞合同挤进来,香奈儿外套搭在臂弯,发梢还沾着杂志社的油墨味:“我刚在电梯里听见两个实习生说,现在时尚圈茶歇会都在讨论你的’梧桐求婚‘。
亲子特辑的合作?
我昨晚改了十二版方案,就等你一句话。“
她把最上面那份合同推到林疏桐面前,封皮烫着《VOGUE风尚》的金标:“主题我想好了,叫’爱有形状‘。
需要你策划十场不同家庭的互动,从双胞胎到丁克,从单亲到重组——“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沙发上摊开的策划案,”这是...陈默那个求婚的原始方案?“
林疏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米白色封皮的策划案静静躺在沙发角,封面上“林疏桐”三个字是她的笔迹,边缘却多了圈浅灰色的批注,用红笔标着“灯串数量+5”“暖垫厚度×1.5”。
她不用翻页就知道,这些批注的字迹刚劲有力,每个字都像用尺子量过。
“顾总今早让人送来的。”小团子趴在沙发上翻策划案,突然指着某页笑,“这里画了小熊!
和我的变形金刚一样大的小熊!“
林疏桐的手指轻轻抚过那行批注。
批注末尾有个极小的符号,像片梧桐叶——和昨日顾砚之留在她笔记本里的便签,笔迹一模一样。
傍晚回家时,客厅暖黄的灯光裹着奶香。
小团子趴在地毯上玩变形金刚,顾砚之坐在沙发里翻《0-3岁亲子互动指南》,书页间夹着半块没吃完的恐龙饼干。
“妈妈今天好漂亮!”小团子扑过来抱住林疏桐的腿,“爸爸看了好久都没眨眼,像被施了定身咒!”
顾砚之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住。
他抬起头,暖光从顶灯流下来,在他眼尾镀了层软边:“你确实...挺厉害的。”
林疏桐愣住。
这是顾砚之第一次夸她,没有“勉强”,没有“还行”,只是最首白的肯定。
她望着他耳尖慢慢爬上的红,忽然想起今早策划案上的批注——原来他早就看过她所有的努力,原来他的关注,比她以为的更久、更深。
“叮——”
手机在玄关响起。
林疏桐拿起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亲子家庭日活动场地监控有问题,小心。”
她抬头时,顾砚之正抱着小团子往厨房走,孩子的笑声撞在瓷砖墙上,撞出一串清脆的响。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说些什么未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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