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赤红，浮尸百里。
沈炼的龙爪扣在船舷上，金属扭曲的刺耳声中，整艘战船正在解体。三天前从幽州撤离的三万边军，此刻还能站在甲板上的不足百人。而追兵的黑帆，己经染黑了整条长江的下游。
"赤霄......感应不到了。"
女医官白芷靠在残破的桅杆旁，左臂的金化己经蔓延到锁骨。那些琉璃般的裂纹里流动的不再是血，而是某种类似熔金的物质，每滴落一滴就在甲板上烧出青烟。
沈炼没有回答。他的右臂龙化程度更深了，鳞片间隙里渗出的不再是金光，而是带着腐臭的黑血——自从皇陵那战后，赤霄枪的碎片就不断在腐蚀他的身体。
"燕承影最后说了什么？"白芷突然问。
船身猛烈震荡。沈炼看着江面上突然沸腾的旋涡，想起那个年轻将军把自己推上最后一条战船时，塞进他手里的青铜碎片。
**"金陵钦天监......有叛天者......"**
浪头打上甲板，水里裹着无数青铜面具的残片。
钦天监的观星台在雨中泛着冷光。
白芷的银针在沈炼颈后颤抖，她正在用金化的左臂为他暂时抑制龙化反噬。针尖每刺入一个穴位，就有黑血从沈炼眼角渗出——那些血珠落地后竟变成细小的赤线虫，扭动着爬向黑暗处。
"你早知道会这样。"沈炼突然抓住她手腕，"从什么时候开始？"
白芷的睫毛上凝着雨珠。她第一次摘下总不离身的药囊，倒出里面最后三根银针——针尾都刻着微小的"玥"字。
"沈玥被选为祭品那天......"她将银针刺入自己心口，"钦天监要的根本不是至阴之体，而是能承受龙魂反噬的容器。"
金化的裂纹突然加速蔓延，白芷的左侧身体开始透明化。沈炼在那些琉璃般的断面里，看到无数记忆碎片：
- 六岁的白芷被绑在青铜鼎上，鼎内是沸腾的龙血；
- 十八岁的她在皇陵地宫，绽放吧彼岸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绽放吧彼岸最新章节随便看！亲手将银针刺入沈玥的后颈；
- 三个月前的雨夜，她把最后一包抑制龙化的药粉，倒进了沈炼的酒壶......
"为什么？"沈炼的龙爪捏碎了青石砖。
白芷的嘴唇己经半透明："因为......我不想看你变成第二个沈嶙。"
子时的钟声敲响时，观星台的地面裂开了。
十二具黑棺呈环形排列，每具棺盖上都刻着北斗七星。当沈炼的龙爪掀开最近的一具，里面躺着的赫然是——
燕承影。
这位本该死在长城外的年轻将军，此刻胸口插着七根青铜钉，每根钉尾都连着金线，延伸向地宫深处。更可怕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却变成了与沈炼相同的竖瞳。
"星象......对齐了......"
沙哑的声音从地宫尽头传来。七个无面星官抬着步辇走来，辇上坐着个穿钦天监服饰的老者——他的脸在不断变化，时而像杨玄明，时而像严世蕃，最后定格成沈炼最熟悉的模样：
白芷的师父，药王谷谷主蔺不言。
"好徒儿。"老者笑着伸出腐烂的手，"该把龙魂还回来了。"
白芷突然推开沈炼。她的身体完全金化，像一尊琉璃雕像般撞向步辇："跑！去玄武湖底！"
白芷自爆的金光中，沈炼坠入湖底暗流。
水下竟矗立着一座微型皇陵，门前跪着十二尊沈炼模样的石像。赤霄枪的碎片突然从他伤口里钻出，在陵门前拼成完整的枪形——
枪纂赤瞳映出的画面让沈炼跪倒在地：
三百年前，沈嶙抽出的不是自己的脊骨，而是长子沈渊的。而那个被铸进枪魂的"女儿"沈玥，其实是药王谷送来的替身。真正的沈家血脉，一首藏在玄武湖底......
陵门开启的瞬间，沈炼的龙爪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心口。黑血喷涌中，他看清了棺中沉睡的身影：
那是个与他容貌完全相同的青年，胸口插着逆鳞枪，枪柄上缠着褪色的杏黄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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