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顾家老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睡着。
万籁俱寂,只有庭院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远处马路上模糊的车声。西楼的房间里,胡初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
他没有睡着。
回来的这几天,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顾荣墨的压迫,白媛媛的挑衅,顾家大宅里无处不在的监视和冰冷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让他喘不过气。
白天在顾宏远的病房里,顾荣墨那番不容置疑的命令,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整理书房?说得多好听,无非是想把他当成一个随时可以使唤的佣人,时时刻刻提醒他在这个家里的卑微地位。
他甚至能想象到,顾荣墨此刻正坐在某个地方,冷笑着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在那些旧文件里浪费时间。
胡初围翻了个身,侧对着窗户。窗外是浓密的树影,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房间里冷清而压抑。
他想念西南那个小城的夜晚。虽然简陋,但至少安静,至少能让他感觉到一丝属于自己的空间和自由。那里的夜晚,能听到远处山林里的风声,能闻到空气中草木的清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弥漫着昂贵香氛也掩盖不住的腐朽和压抑。
就在他思绪纷乱之际,门锁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胡初围的身体瞬间僵住,所有的睡意和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驱散得一干二净。
谁?
这个时间,会是谁?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耳朵仔细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让他能勉强看清物体的轮廓。
很快,他听到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正一步步向床边靠近。那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小心翼翼,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胡初围的心脏上。
是顾荣墨。
这个念头瞬间出现在胡初围的脑海里,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除了他,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进入他的房间。
恐惧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想质问,想反抗,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他能感觉到,那个熟悉的、带着强烈压迫感的气息,正在一点点靠近。
终于,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胡初围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也不想睁开。他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占有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平稳却又充满张力的呼吸声。
胡初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撞击着耳膜。他的身体因为紧张和愤怒,微微颤抖着。
他在等待,等待着顾荣墨下一步的动作。是羞辱?是威胁?还是……更过分的事情?
就在他几乎无法忍受这种煎熬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那触感很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顾荣墨平日里那种粗暴、强制的风格截然不同。
胡初围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那只手却像是有千斤重,牢牢地按住了他。
他终于忍不住,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看到顾荣墨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窗外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和冷硬的侧脸轮廓,他的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不透情绪。
“醒了?”顾荣墨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深夜特有的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
胡初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冰冷而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随时准备反击。
顾荣墨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他的手从胡初围的额头上移开,缓缓下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那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感却像烙铁一样滚烫,让胡初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别碰我!”胡初围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同时猛地偏过头,想要躲开他的触碰。
但顾荣墨的动作更快,他的另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按住了胡初围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胡初围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顾荣墨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安分点。”
“顾荣墨,你到底想干什么?”胡初围挣扎着,愤怒地看着他,“现在是半夜!你闯进我的房间,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东西,我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顾荣墨的手指依旧停留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着,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怎么?只许你离开半年,就不许我来看看你?”
“我不是你的东西!”胡初围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顾荣墨,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你的房间?”顾荣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胡初围,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的地方,吃的东西,甚至你这条命,都是谁给你的。在顾家,我想让你住在哪,你就得住在哪。我想什么时候来找你,你就得等着。”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刺进胡初围的心脏,让他瞬间哑口无言。
他知道顾荣墨说的是事实。在这个家里,他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他的一切,似乎都被顾荣墨牢牢掌控着。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认命。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胡初围还想争辩,却被顾荣墨突然打断。
“不能什么?”顾荣墨俯下身,凑近他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他的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锐利,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不能碰你?还是不能管你?”
他的指尖猛地用力,捏住了胡初围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首视着自己的眼睛。
“胡初围,我警告你,别以为你去西南待了半年,翅膀就硬了。”顾荣墨的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也别以为我爸现在病着,你就可以在顾家兴风作浪。”
“我没有!”胡初围愤怒地反驳,“我从来没想过要兴风作浪,是你一首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顾荣墨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神变得更加危险,“我让你回来照顾我爸,让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叫咄咄逼人?还是说,你在西南待得太舒服,己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的另一只手,突然伸进了被子里,紧紧地抓住了胡初围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胡初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想要挣脱,但顾荣墨的力气太大,他根本不是对手。
“放开我!顾荣墨,你弄疼我了!”胡初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痛苦的喘息。
“疼?”顾荣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这点疼算什么?胡初围,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有多‘乖’?”
他的话语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暗示,那些不堪回首的、被强制的亲密画面,瞬间涌上胡初围的脑海,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无耻!”胡初围的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他用力挣扎着,想要推开顾荣墨,“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不想看到我?”顾荣墨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俯得更低,他的嘴唇几乎要碰到胡初围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带着危险的意味,“那可由不得你。”
“别以为离开半年,就能摆脱我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魔鬼的低语,一字一句地钻进胡初围的耳朵里,“胡初围,你听好了,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永远都是。”
“你休想!”胡初围的身体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但他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绝对不会让顾荣墨得逞的。绝对不会。
顾荣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倔强,眼神沉了沉,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他张开嘴唇,然后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狠狠碾压着胡初围的唇舌。
胡初围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躲开这个让他恶心的吻,但顾荣墨的力气太大,他被牢牢地按在床上,根本无法动弹。
屈辱、愤怒、恶心……种种情绪在他的心底交织,让他几乎要窒息。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荣墨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雪松味的气息,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感受到他吻里的强烈欲望。
这些感觉,让他生理性地感到厌恶,但身体深处,却又传来一丝让他羞耻的、微弱的悸动。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更加痛恨自己,也更加痛恨眼前这个男人。
顾荣墨似乎察觉到了他身体的细微反应,吻得更加深入,更加霸道。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在胡初围的身上游走,带着灼热的温度,点燃了一路的火焰。
“放开……嗯……”胡初围的反抗越来越微弱,只剩下压抑的呜咽和喘息。
就在他意识几乎要模糊的时候,顾荣墨突然松开了他,结束了这个掠夺般的吻。
两人都喘着粗气,眼神在黑暗中激烈地碰撞着。
胡初围的嘴唇被吻得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像一只被欺负得狠了的小兽。
顾荣墨的眼神则深沉得可怕,里面翻涌着强烈的欲望和占有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胡初围红肿的嘴唇,指尖带着粗糙的触感。
“记住今天的警告。”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乖乖待在我身边,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别再想着逃离,也别再想着反抗。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让胡初围浑身一颤。
他知道,顾荣墨说到做到。如果他真的不听话,这个男人一定会用更残酷的方式来惩罚他。
顾荣墨看着他苍白而倔强的脸,眼神复杂了一瞬,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暧昧而压抑的气息,久久不散。
胡初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巾。
屈辱、愤怒、无力……种种情绪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用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但这疼痛却远远比不上心口的痛苦。
顾荣墨,你这个魔鬼……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你?
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静静地洒在房间里,照亮了胡初围脸上未干的泪痕,也照亮了他眼底深处那抹不屈的、带着恨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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