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将整个顾家大宅笼罩得严严实实。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要将这栋冰冷的建筑撕裂。
胡初围坐在黑暗中,只有窗外偶尔闪过的闪电,能照亮他苍白而决绝的脸。
张妈被赶走的消息,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张妈的离开,意味着他的计划很可能己经暴露。顾荣墨那个人,心思缜密,绝不会善罢甘休。
留给自己的时间,己经不多了。
不能再等了。
必须今晚就走。
胡初围站起身,走到床边,拿起那个早己准备好的背包。背包不重,但里面装着他的全部希望——母亲的遗物、少量的现金和假身份。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住了将近一年的房间。这里,充满了屈辱、痛苦和不堪回首的记忆。
没有留恋,只有解脱。
胡初围深吸一口气,拉上背包的拉链,将帽檐压低,打开房门,像一道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走廊的黑暗中。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绿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诡异。
他按照张妈给的地图,避开所有的监控死角,沿着墙角,一步步地朝着后门的方向移动。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还有窗外的风雨声,像是在为他呐喊助威,又像是在预示着某种不祥。
离后门越来越近了。
他能隐约听到门卫室里传来的打呼声。
胡初围的心跳,更加剧烈了。
他屏住呼吸,放慢脚步,像一只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过门卫室。
就在他即将踏出后门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突然照在了他的脸上。
“谁?!”
一声厉声喝问,打破了夜的宁静。
胡初围的心脏,瞬间沉入了谷底。
被发现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胡初围不敢回头,拼尽全力地奔跑着。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冰冷刺骨,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只有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灼热和紧张。
他对顾家的地形还算熟悉,借着对环境的了解,在花园的假山和树丛中穿梭,试图摆脱身后的追兵。
但追兵的数量越来越多,脚步声、呼喊声,还有警犬的吠叫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将他团团包围。
胡初围知道,自己己经跑不掉了。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从远处照射过来,越来越近。
胡初围抬起头,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缓缓地走了下来。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胡初围也能一眼认出,那个人,是顾荣墨。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姿挺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在雨幕中,死死地盯着他,充满了暴怒和冰冷的杀意。
胡初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顾荣墨一步步地朝着他走来,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胡初围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跑啊。”顾荣墨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不跑了?胡初围,我以为你有多能耐,能从我顾家逃出去。”
胡初围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和决绝。
“顾荣墨,你放我走。”他的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
“放你走?”顾荣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放你走,让你去报警?让你去告诉全世界,我顾荣墨是个囚禁自己亲哥哥的变态?还是让你去找那些所谓的证据,来报复我,报复顾家?”
“我不会那么做。”胡初围说,“我只想离开这里,去过我自己的生活。我们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顾荣墨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和偏执,“胡初围,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顾荣墨的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体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想走?想和我没关系?除非我死!”
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胡初围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我是一个人!一个有自己思想和意志的人!顾荣墨,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不能?”顾荣墨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胡初围几乎窒息,“我为什么不能?你是我顾荣墨的哥哥,这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身份!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不是!”胡初围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怨恨,“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顾荣墨,你醒醒吧!你对我根本不是爱,是占有!是偏执!你这样只会让我更恨你!”
“恨?”顾荣墨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恨也没关系。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恨我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胡初围的手腕。
胡初围猛地避开,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顾荣墨,你别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顾荣墨的眼神,更加疯狂了,“我告诉你,胡初围,你今天就算是插翅,也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飞走。”
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立刻有几个保镖上前,想要抓住胡初围。
“别碰我!”胡初围嘶吼一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神凶狠地看着那些保镖,“谁敢过来,我就砸死谁!”
保镖们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看向顾荣墨,等待他的命令。
顾荣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没想到,胡初围竟然敢反抗得这么激烈。
“胡初围,放下石头,跟我回去。”顾荣墨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别逼我动手。”
“我不回去!”胡初围的眼神,异常坚定,“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回到那个囚笼里去!”
“你以为死就能解决问题吗?”顾荣墨冷笑,“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带回去,放在我的身边,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他的话,充满了病态的偏执,让胡初围不寒而栗。
胡初围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
但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顾荣墨囚禁一辈子,不甘心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墙,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悬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萌生。
与其被顾荣墨抓回去,生不如死,不如……
胡初围的眼神,变得异常决绝。
他猛地转身,朝着悬崖的方向狂奔而去。
“拦住他!”顾荣墨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保镖们立刻反应过来,朝着胡初围追去。
胡初围拼尽全力地奔跑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脚下的路也泥泞湿滑,但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他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顾荣墨愤怒的嘶吼声。
“胡初围!你给我站住!”
“别跑了!快停下!”
但他没有停。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很快,他跑到了悬崖边。
身后是万丈深渊,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身前,是顾荣墨和他的保镖们。
他被彻底逼到了绝路。
胡初围转过身,看着一步步逼近的顾荣墨,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容。
“顾荣墨,你看,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顾荣墨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愤怒、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胡初围,你别做傻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快过来,跟我回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胡初围冷笑,“顾荣墨,你觉得可能吗?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骨子里,这辈子都忘不了。就算我跟你回去,我们之间,也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我不管!”顾荣墨嘶吼道,“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可我在乎!”胡初围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在乎我的尊严!我在乎我的自由!顾荣墨,你给不了我这些,你只会毁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顾荣墨,我告诉你,我胡初围,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再任你摆布!”
说完,他向后退了一步,半个身子己经悬空。
“不要!”顾荣墨脸色大变,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胡初围。
但己经晚了。
胡初围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向后一跃。
“不——!”
顾荣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疯了一样冲到悬崖边,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雨水和空气。
悬崖下,是漆黑一片的大海,海浪汹涌,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瞬间就吞噬了胡初围的身影。
顾荣墨跪在悬崖边,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从他的脸上滑落。他死死地盯着漆黑的海面,眼神空洞而绝望。
“胡初围……”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
身后的保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他们从未见过,一向冷静自持、杀伐果断的顾总,会露出如此脆弱而绝望的表情。
风雨越来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顾荣墨跪在悬崖边,一动不动,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他知道,从胡初围纵身跳下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
他失去了他的光,他的猎物,他生命中唯一的执念。
胡初围,你好狠的心。
顾荣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绝望而残忍的笑容。
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吗?
你错了。
就算是挖地三尺,就算是翻遍整个大海,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是我的。
顾荣墨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里的绝望,被一种更加疯狂而偏执的光芒所取代。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保镖,冷冷地下令:“给我找!就算是把这片海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顾总。”保镖们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行动。
顾荣墨再次看向漆黑的海面,眼神阴鸷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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