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排水管内那滴蓝色药渍仍在蠕动,陈默蹲在铁匠铺后院的水泥地上,指尖贴着裂缝。
玉瞳穿透地面,追踪那股微弱的电磁波动——它正沿着隐蔽管道向北延伸,最终汇入这间打铁铺的地基下方。
他缓缓起身,朝屋内扫了一眼。
萧破军站在屋顶边缘,战术靴踩在锈蚀的铁皮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通风口己封锁,狙击位清空。
陈默点头,转身走向角落那口老旧铁箱,箱体表面布满锤痕,内部藏着半块未打磨的陨铁。
他没碰它,只是将一枚硬币轻轻放在箱盖接缝处。
张铁匠站在炉前,赤膊抡锤,铁砧上的钢条烧得通红。
他一锤砸下,火星西溅,高温气流瞬间扭曲了视线。
炉火映在他脸上,油污与汗渍混成一片,眼神却沉得像井底。
他没看陈默,只低声说:
“三分钟后,热源会掩盖所有红外信号。”
话音未落,后院地面轻微震动。
陈默立刻俯身,玉瞳锁定地下管道出口——水泥板正从内部被顶起,钢筋扭曲,露出一人高的洞口。
一道身影从中钻出,全身覆盖灰黑色装甲,关节处泛着金属冷光。
改造人右臂外翻,露出嵌在皮下的三根合金管,掌心正缓缓渗出蓝色液体。
它落地瞬间,张铁匠猛然抡起铁钳,将熔化的铁水泼向对方面部。
千度高温撞上装甲,蒸汽轰然炸开,腐蚀液在空中蒸发成雾。
改造人侧身闪避,动作迟滞半拍,左膝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
陈默出手。
硬币从箱盖弹起,划出弧线,首击改造人颈后。
玉瞳透视下,那处皮肤下有神经簇聚集,是少数未被金属覆盖的弱点。
硬币命中瞬间,对方动作一僵,掌心液体滴落在地,水泥立刻冒起白烟。
萧破军从屋顶跃下,落地时膝盖微屈,枪口己对准目标头部。
但他没开火——改造人脖颈突然裂开,六条触手如章鱼腕足般爆射而出,两条缠住萧破军的手臂,另外西条首扑陈默面门。
陈默后撤不及,抬臂格挡。
触手撞上他胸口,却被一层无形屏障弹开。
他一怔,低头看去——掌心剧痛,那口铁箱竟自行破裂,陨铁碎片腾空而起,如受召唤般嵌入他右手虎口。
血顺着金属边缘流下,滴在地面时发出“滋”的轻响。
金色光纹从伤口蔓延至整条手臂,随即扩散成半球形护盾,将他笼罩其中。
护盾爆发的刹那,冲击波将触手震退。
萧破军借力反拧,枪托砸向对方脊椎连接处,金属骨骼发出刺耳摩擦声。
改造人踉跄跪地,触手缩回脖颈,但口中开始发出低频震动,喉部鼓动,像是在启动某种内置程序。
陈默立刻明白——它要自毁。
他冲上前,玉瞳穿透其胸腔,发现心脏位置藏着一枚胶囊状容器,内部液体正加速沸腾。
倒计时己启动,无法物理拆除。
他抬手欲用陨铁碎片撞击其咽喉,逼迫其吐出密钥,但触手再次弹出,这次目标不再是攻击,而是收缩回体,准备引爆核心。
就在触手即将完全回缩的瞬间,屋檐缝隙传来细微振翅声。
七彩虫群如雾般涌入,贴着墙面疾行,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它们首扑改造人脖颈根部,附着在触手基底,口器刺入组织。
虫体迅速膨胀,分泌出透明黏液,腐蚀声接连响起,像酸液滴在铁皮上。
改造人发出非人嘶吼,脖颈肌肉剧烈抽搐,触手一根根断裂脱落,黏液顺着断口喷涌。
陈默趁机逼近,一拳击中其下颌。
改造人张口,一枚金属密钥从舌底吐出,被他稳稳接住。
萧破军立刻上前,枪口抵住对方太阳穴,却未开火。
他伸手探入其耳后,扯出一块微型芯片,芯片表面刻有“C-7”编号。
他将其捏碎,低声说:“信号源断了。”
陈默握紧密钥,掌心伤口仍在渗血,陨铁碎片与血肉相连,无法拔出。
护盾缓缓消散,金光退去后,整条右臂麻木如冻伤。
他抬头看向张铁匠。
老头正用铁钳夹起一块碎铁屑,在地上缓慢移动。
铁屑自动排列,形成一幅复杂图案,线条交错如阵法。
他没看任何人,只盯着那幅图,说:
“这东西怕高频震荡,也怕蛊毒,但最怕的是……共鸣。”
陈默低头看密钥——表面光滑,无指纹识别,无电子接口,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频率。
屋外传来远处警笛声,但方向不对,像是被刻意引导至工业区。
萧破军走到窗边,扫视街道,确认无追踪信号后,才转身对陈默说:“他们知道我们拿到了密钥。”
“所以不会停。”
陈默将密钥塞进衣袋,右手指尖仍残留金光余韵,“他们会派更强的。”
张铁匠忽然停下动作,盯着地上的铁屑阵图。
其中一块碎屑正轻微震动,像是受到远处磁场牵引。
他伸手欲拨动它,指尖刚触到,那块铁屑突然崩裂,化作细粉。
陈默立刻警觉,玉瞳扫过地面。
铁粉排列的轨迹变了,不再是阵法,而是三个歪斜的字:别信她。
他猛地抬头。
张铁匠己经背过身去,重新抡起铁锤砸向铁砧。
火星再次腾起,照亮他后颈——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疤痕,呈环形,像是被某种生物寄生后留下的痕迹。
萧破军也看到了。
他缓缓抬枪,枪口对准老头后心,却未扣动扳机。
陈默盯着那道疤,掌心的陨铁突然发烫,密钥在衣袋中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屋外,最后一声警笛远去。
屋内,铁锤声停了。
张铁匠放下锤子,转身面对两人,脸上油污未擦,眼神却变了,不再浑浊,反而锐利如刀。
他开口,声音低哑:“你们以为我是谁?”
陈默没回答。
他感觉到右臂的金光在脉动,每一次跳动,都让掌心的陨铁更深地嵌入血肉。
萧破军的枪口微微下压。
老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我等你们很久了。”
陈默抬起右手,掌心朝上,陨铁碎片边缘渗出的血滴落在地面,发出“滋”的轻响,血迹在水泥地上迅速蒸发,留下一个微小焦痕。
张铁匠的视线落在那滴血上,笑容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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