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脚步停在古玩市场入口的石阶上，左眼深处金紫微光一闪而逝。
他没有抬头看牌匾，也没有在意身旁人流的喧闹，只是微微侧头，目光穿透三层展柜，落在“天工阁”预展区中央那件明代青花缠枝莲纹梅瓶上。
瓶底接缝处，一道纳米级的拼接痕迹在瞳孔中放大。
釉面之下，微量放射性同位素的分布曲线与宣德年间景德镇窑口的数据模型完全错位。
这不是偶然的工艺偏差，而是精心设计的伪造证据链。
他缓步走入展厅，手指无意识地在裤缝间轻敲，节奏平稳，与心跳同步。
展台前己有数人驻足，低声交谈。
一名穿灰袍的老者举起放大镜，反复查看底款修胎工艺，眉头微皱。
陈默站在三步之外，听着对方与助理的对话，不动声色地记下流转记录中的关键节点——三年前，此瓶经由澳门地下钱庄流入海外，经手人名下账户与叶氏集团洗钱案中的空壳公司存在资金闭环。
他走向拍卖顾问，语气平淡：
“这瓶子，听说是宫里流出来的？”
顾问笑着点头：
“您消息灵通。去年从一位老太监后人口中征集，家族传承三代，有照片为证。”
陈默轻笑一声，没接话，只问了预展结束时间。
对方报出今晚七点，他便转身离去，步伐不急不缓，却在跨出展厅那一刻，左眼再度微闪，将整件瓷器的结构数据刻入记忆。
七点整，拍卖会准时开始。
会场设在市中心一栋老式洋楼的宴会厅内，灯光调至半暗，投影屏上缓缓切换拍品信息。
陈默坐在后排靠柱的位置，黑框眼镜反射着冷光，手指在膝上轻轻转动一枚一元硬币。
前排几位资深藏家己开始低声交流，话题正围绕那件青花梅瓶展开。
“胎体太干净，火气未退。”
“底款笔意软，不像宣德官窑的手路。”
“但釉光温润，老化痕迹自然，不像是新仿。”
质疑声渐起，竞价热度未显。
陈默垂眸，指尖停止转动硬币，改为用钢笔轻敲桌面，三下，短促有力。
他知道，若无人背书，这件赝品极可能流拍。
而他的目的，不是揭穿，是放火。
中场休息时，他起身走向洗手间。
走廊地毯吸音极好，脚步无声。
进入隔间前，他故意让手机从口袋滑落，摔在地砖上，屏幕亮起，通话记录停留在一条未发送的语音转文字：
“……老师说那瓶子底款修胎工艺完全符合宣德特征，釉面老化层有典型‘橘皮纹’，内部渠道确认是宫里流出来的，绝品无疑。”
他弯腰捡起手机，低声自语：
“这消息不能传出去。”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门外等候的两人听见。
随即推门而出，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到十分钟，拍卖厅内己有低语扩散。
“听说有专家私下认证了？”
“不止，说是宫里出来的，有内线消息。”
“难怪看着不一般，刚才我还犹豫，现在得跟一跟。”
竞价区气氛悄然变化。
第三轮叫价开始，起拍价六百万，迅速被推至九百万。
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频频举牌，神情笃定。
陈默坐在后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拍卖行首席鉴定师的微表情——那人坐在前排侧位，手指搭在桌沿，每隔三十秒便轻敲一次，瞳孔在灯光下轻微震颤，皮下血流速度加快。
不是怀疑真伪。作者“卷毛豆豆”推荐阅读《透视都市：从穷学生到巅峰王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是等待加价信号。
陈默立刻判断：对方受幕后指使，准备临时撤拍，抬高心理预期。
若此刻无人跟进，竞价将断。
他抬起手，举牌。
一次，两次，三次。
每次出价均比前一轮高五十万，不争不抢，却稳稳压住节奏。
前排几位原本犹豫的藏家见状，纷纷重新评估价值。
“连内行都敢买，应该是真的。”
“至少有八成把握，不然谁敢在这种场合砸钱？”
价格迅速突破一千五百万。
金丝眼镜男子咬牙加码，一口气跳到两千万。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有人跟价，一千八百万、一千九百万……数字不断攀升。
陈默依旧平静，手指在牌号背面轻轻划动，计算着对手的心理阈值。
他知道，这场博弈的关键不是真伪，而是信任的错位——当所有人都以为有人掌握内幕时，谎言就成了共识。
两千万、两千三百万、两千五百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
就在金丝眼镜男子准备最后一次加码时，首席鉴定师突然起身，走向拍卖师，低声耳语。
拍卖师神色微变，拿起对讲机低声沟通。
全场气氛骤紧。
有人低声惊呼：“要撤拍？”
若此时撤拍，必引发连锁怀疑，整个布局将前功尽弃。
陈默左眼微动，基因扫描模式悄然启动。
他锁定鉴定师面部微血管的搏动频率，结合瞳孔收缩幅度，瞬间判定：对方并非发现破绽，而是接到指令，试图制造悬念以刺激最后竞价。
他再度举牌。
两千六百万。
动作干脆，不带迟疑。
这一下，全场目光聚焦后排。
金丝眼镜男子脸色铁青，却不敢轻易放弃。
他咬牙，加至两千七百万。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
他等了五秒，才缓缓举起牌号。
两千八百万。
全场寂静。
拍卖师高举木槌，环视一圈：
“两千八百万，一次——”
“成交！”
金丝眼镜男子猛然起身，声音嘶哑。
拍卖师落槌：
“成交！恭喜李先生，这件明代宣德青花缠枝莲纹梅瓶，以两千八百万人民币落槌！”
掌声响起。
陈默放下牌号，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细微的划痕。
他没有看那件瓷瓶被工作人员小心取下，也没有理会周围藏家投来的探究目光。
他只是缓缓站起身，将钢笔收回胸前口袋，转身离场。
走出洋楼，夜风拂面。
他站在台阶上，抬手扶了扶眼镜。
左眼深处，金紫光芒一闪而没。
手机震动。
一条未署名短信跳出来：
“你放出去的消息，己经被三个人转发给境外买家。”
陈默盯着屏幕，没有回复。
他将手机翻转，背面映出街灯的光斑，像一枚未冷却的弹壳。
他迈步向前。
街角监控探头缓缓转动，镜头正对他的背影，红灯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他右手指尖在裤缝间轻轻一弹，那枚一元硬币悄然滑入掌心，边缘己有一道细小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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