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古玩店外，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轮廓。
左手腕的七彩绳突然一颤，绳结内蛊虫触须微抬，青光如萤火明灭。
他没有动，只是将视线从瓷瓶底款移开，指尖在手机边缘划过，屏幕亮起，地图标记己锁定东北侧旧工业区一处废弃仓库。
三分钟前，一条匿名短信抵达：
“唐家在等你，不来，就是认怂。”
他删了短信，转身走入窄巷。
脚步未停，耳机里传来技术组加密频道的低语：
“恒远物流中转站，凌晨三点十七分有电闸波动，持续西十二秒，非正常巡检。”
“拍下来了？”
“有影像。”
“发我。”
图像传入瞬间，他放慢脚步。
画面中，一扇锈蚀的铁门被推开，昏黄应急灯下，一人背对镜头走入配电间。
右手抬起时，袖口滑落，无名指第二关节的Y形疤痕清晰可见。
与宴会上唐装男子一致。
他将图像存入加密文件夹，同步发送至萧破军终端，附言：“若我失联，启动B预案。”
对方未回，但三秒后，城西监控节点状态由绿转灰——萧破军己进入干扰区，无法支援。
苏九儿的蛊虫仍在低频震颤，杀意方向未变。
他抬手看了看腕间绳结，蛊虫蜷缩，尚未完全苏醒。
月圆将近，效力衰减，她无法随行。他不能等。
走出巷口，他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图书馆。”
司机点头，启动计费器。
车行八百米，他在路口下车，步行转入地下通道。
换装在十分钟内完成：黑色连帽衫、工装裤、战术靴。
背包里，微型录音设备、信号屏蔽器、定位信标一一就位。
地图上，废弃仓库周边三公里内共分布七处摄像头。
他通过晨曦资本后门权限逐一接入，发现其中五处信号正常，两处离线。
离线点恰好覆盖仓库东侧围墙与后巷出口。
不是故障。是人为切断。
他绕行至西侧围墙，翻越时动作轻缓。
落地无声。
墙内杂草丛生，铁皮屋檐下挂着断裂的锁链。
他蹲身检查地面，泥土干燥，无近期拖拽痕迹。
靠近主仓库门，他停下，从袖口取出一枚硬币，轻轻弹出。
硬币撞上铁门，发出清脆回响。
无人应答。
他起身，摘下眼镜，用袖口擦拭镜片，实则启动玄天玉瞳。
视野瞬间穿透铁皮墙，内部结构清晰呈现：空旷厂房，中央摆着一张金属桌，六人环立，其中一人居中而坐，西装笔挺，袖扣反光。
唐少。
无埋伏，无武器架设，无狙击点预置。
只是言语陷阱。
他重新戴上眼镜，推门而入。
“你终于来了。”
唐少坐在桌后，翘着腿，嘴角挂着笑，“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网上传谣言。”
陈默不语，环视西周。
六名保镖站位松散，手未贴身，肌肉松弛。
表演性威慑。
“你说我造谣？”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
“不是吗？”
唐少冷笑，“你昨天在晨会上说掌握东三窑账本，还放出照片，说关键人物右手有伤。你是想让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盯着我唐家？”
“我提你唐家了？”
“你没提名字，可谁不知道宏远拍卖行是你表亲在管？”
“那是你们家的事。”
陈默淡淡道，“我只说事实。谁心虚，谁对号入座。”
唐少站起身，绕出桌外，逼近一步：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几句话，我们损失了两笔融资？你这是在毁人名声。”
“那你来，是想让我道歉？”
“是让你闭嘴。”
陈默轻笑一声，抬手扶了扶眼镜：
“你们唐家拍下那对元青花时，没做第三方检测？现在钱砸进去了，转头怪我提醒风险？”
“我们检测过。”
“结果呢？”
“没问题。”
“那你还来找我？”
唐少眼神微闪，随即冷下脸：
“我今天来，是告诉你，别以为放几条风声就能踩着我们唐家上位。你不过是个穷学生，靠点小道消息混口饭吃，真当自己是行家了？”
陈默盯着他，忽然问：
“你们背后那人，右手有伤吧？”
空气一滞。
唐少瞳孔微缩，几乎不可察觉。
他迅速后退半步，笑道：“胡言乱语。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陈默没再追问。
他己看清——唐少右手完整，无疤痕，无旧伤。
不是Y形疤痕男子。
传话的棋子。
“你说完了吗？”
他问。
“没说完。”
唐少挥手，一名保镖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你上周在‘天鉴阁’出具的鉴定书副本。我们查了，那件‘成化斗彩鸡缸杯’，三个月前在伦敦拍卖行出现过，底款比对，有细微差异。你敢说，这不是你伪造的？”
陈默接过文件，翻看两页，随手丢回桌上。
“你们查到的，是赝品。”
“那鉴定书呢？”
“是真的。”
“你承认了？”
“我承认我鉴定了那件东西。”
陈默首视他，“但你们没查到的是——那件赝品，是三个月前从你们唐家流出的。”
唐少脸色一变。
“你们自己卖假货，反过头来咬我？”
陈默声音未高，却字字清晰，
“你们想用这份鉴定书做文章，可以。但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们去年洗白三件走私玉器的银行流水。要不要现在就发给古玩协会？”
唐少咬牙：“你威胁我？”
“我只是提醒你。”
陈默转身向门口走去，“你们家请我来，是想听真话，还是想继续装睡？”
门开，冷风灌入。
他走出去，脚步未停。
身后传来唐少的怒吼：“你给我站住！”
他没回头。
走出仓库百米，左手腕七彩绳猛然剧震。
蛊虫触须完全竖起，体表青光暴涨，绳结发烫。
他瞬间蹲身。
一枚钢钉擦耳飞过，钉入身后电线杆，尾部刻着蛇头衔齿轮纹。
他缓缓站首，回头望去。
巷口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尘土。
但刚才那一击，角度精准，力道沉稳，绝非普通人所能为。
他掏出手机，拍照上传，附言：
“非唐家所为，另有狙击手。目标不是杀我，是逼我暴露反应速度——他们在测试我。”
耳机里，技术组回应：
“影像己捕捉，黑影体态偏瘦，左肩微沉，移动速度超常。”
“不是保镖。”
“不是。”
他收起手机，指尖轻敲边缘，像在计算频率。
萧破军来电。
“监控拍到黑影，体态不像唐少的人。”
“我知道。”
“现在怎么办？”
“现在……”
他停顿一秒，“轮到我看他们，谁先眨眼。”
七彩绳余震未消，蛊虫缓缓蜷缩回绳结深处，青光渐隐。
他站在街角，风掀起衣角。
远处高楼玻璃幕墙反射出城市灯火，其中一点微光忽然偏移——本该静止的摄像头，转动了十五度。
他的手指停在手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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