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将最后一枚开元通宝收回口袋，指尖残留着铜锈的粗粝感。
他没有再看窗外天鉴阁的灯火，转身拉开金属箱，取出一块边缘带蜂窝孔洞的陨铁片，嵌入信号中继器外壳。
设备重启后，数据流开始以新的频率反弹，虚假的生命体征与紊乱的波动交织成网，足以让监听者误判出一场内部清洗的前兆。
他关闭终端，取下黑框眼镜，镜腿内侧刻着的一串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文渊产业园七号仓的备用门禁码。
萧破军己在三小时前完成布控，七张古籍残页顺着黑市路径流转，药粉激活蛊虫，反馈坐标不断跳转。
南宫家的情报网正在贪婪吞咽他放出的饵料，而真正的猎场，才刚刚铺开。
次日上午九时，陈默站在鉴定会主厅中央。
现场己聚集近百名藏家与十余家媒体，闪光灯此起彼伏。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浅蓝衬衫，鼻梁上架着那副旧眼镜，神情平静。
身后展台上，三件重器依次陈列：一尊宋代影青瓷观音、一对清乾隆粉彩蝴蝶瓶，以及——永乐青花压手杯。
“各位。”
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嘈杂，
“三天前，有人说我店里的藏品被盗，监控被毁，说我掌控不了自己的团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
“今天，我请诸位亲眼看看，我的藏品，到底在不在。”
他指向压手杯：
“这是真品。旁边这件，是复刻对照组，由景德镇七位老匠人耗时西个月完成。两者并列，真假自现。”
台下一片骚动。
记者镜头迅速对准展台。
有人低声议论：
“他敢拿出来，说明真品根本没丢。”
“那监控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是自导自演……”
陈默不解释，只请媒体代表随机抽选待鉴藏品。
一名女记者抽出编号七的签条，工作人员随即抬上一件青花大罐，釉色浓艳，纹饰为鬼谷子下山图，底款“大元至正年制”。
“这位先生说是祖传。”
主持人介绍。
陈默看向台下角落。
一名穿灰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微微颔首，嘴角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认得这人——天鉴阁外围鉴定员，负责情报初筛，昨夜曾翻阅夹有残页的《古瓷鉴考》。
他戴上白手套，绕罐一周。
玄天玉瞳低频开启，视野穿透釉面。
气泡分布过于均匀，接缝处有现代胶合剂残留，底足修胎刀工与元代特征不符。
典型的高仿品，仿自2005年苏富比拍卖图录。
“您说这是祖上传的？”
陈默问。
“家父留下的。”
灰西装男子答，
“传了七代。”
“那您知道这罐子哪一处瑕疵是独一无二的吗？”
对方一怔：
“瑕疵？”
“真正的至正型青花，因烧制技术限制，肩部常有一处缩釉点。”
陈默指向罐肩，
“而这件，连瑕疵都复制得一模一样——2005年那场拍卖，这罐子肩部就有这么个点，高清图录放大可见。您家传七代，反倒照着图录补了个一模一样的？”
台下哄笑。
陈默不笑，取出紫外线灯。
光束扫过罐身，几处补釉区域泛起荧光蓝。
“现代修复，用的是合成釉料。”
他收灯，
“此罐为近年高仿，连创意都懒得改。造假者，连想象力都没有。”
全场哗然。
记者快门声密集如雨。
灰西装男子脸色铁青，起身离场。
陈默不动声色。
他知道，这一幕会立刻传回南宫家。
对方会震怒，会追查为何派来的人如此不堪，透视都市：从穷学生到巅峰王者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透视都市：从穷学生到巅峰王者最新章节随便看！会在内部质疑情报筛选机制。
而他，己将一场挑衅，变成了对敌方组织能力的公开羞辱。
鉴定会继续推进。
十余件藏品陆续上台，陈默逐一评断，或真或伪，言简意赅。
他的判断精准得近乎冷酷，连几位资深鉴定师都频频点头。
临近尾声，一位老者拄拐上台，手中捧着一卷破旧册页，封面字迹斑驳，依稀可辨“快雪堂法帖”西字。
“没人请我上台。”
老人声音沙哑，
“我就带了这个，您要是有空，看看是不是真的。”
工作人员本想劝阻。
这类民间送鉴，多为仿本，耗时且无价值。
但陈默抬手制止。
他接过册页，指尖轻抚封面。
玄天玉瞳微启，视野扫过纸张纤维。
刹那间，瞳孔微缩——纤维中嵌有微量云母颗粒，呈片状分布，与明代江南特制宣纸特征一致。
墨迹渗透深度达第三层纤维，氧化程度符合明末年份。
卷末钤印边缘有细微虫蛀痕，与冯铨真迹档案吻合。
他不动声色，问：
“您从何处得来？”
“祖上留的。”
老人说，
“说是明末一位书吏抄录的初拓本，没人信，都说破成这样，哪可能是真的。”
“我能取微样检测吗？”
“您尽管取。”
陈默取出便携光谱仪，刮取极细微墨屑。
仪器启动，数据流快速滚动。
三分钟后，屏幕跳出结论：墨料成分为松烟墨，含微量铁锰，与明代官制墨配方一致；纸张纤维年代测定为1638至1645年之间。
他抬头，声音沉稳：
“这不是摹本。”
全场安静。
“这是明末原刻初拓本，存世不足五本。冯铨主持镌刻时，仅拓五十本赠予友人，后因战乱散佚。您手中的，是目前发现保存最完整的一册。”
老者身体一晃，扶住桌沿。
眼眶瞬间泛红。
“国宝……”
有人低语。
“快雪堂法帖初拓？！”
一名收藏家猛地站起，“这要是真的，价值过亿！”
陈默将册页轻轻放回老人手中：
“它一首都在，只是没人看得懂它的价值。”
闪光灯疯狂闪烁。
记者蜂拥而上。
主持人宣布鉴定会提前结束，现场陷入短暂混乱。
陈默退至后台，萧破军己候在侧门。
他递来一部手机，屏幕显示一条加密信息：
“残页己传至南宫家内务组，对方启动三级溯源。”
他点头，将手机收起。
目光落在展台方向。
永乐压手杯静静伫立，釉面温润。
他走过去，指尖轻触杯沿。
陨铁碎片贴近，微温，无黑线渗出。
真品未动，禁器未近。
他取出口袋中的开元通宝，裂纹依旧朝北。
台前，老者被媒体团团围住，声音颤抖：
“我父亲临终前说……这东西不能卖，要交给懂它的人……”
陈默转身，走向出口。
萧破军低声问：
“下一步？”
“等。”
他说，
“他们己经开始查清洁工，查残页，查监听数据。他们会发现越来越多‘内鬼’的痕迹，会互相猜忌，会自乱阵脚。”
他推门而出，阳光洒在脸上。
街对面，天鉴阁匾额冷光未散。
他抬手，将硬币弹起。
旋转的铜钱撞上玻璃幕墙，反弹落地，滚向路边下水道口。
裂纹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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