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浮生物语”当铺完全浸透。工作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线落在被绒布覆盖的座钟上，投下一道扭曲的阴影。
成云冉趴在工作台上睡着了。白天清理座钟时听到的父亲嘶吼声耗光了他所有力气，连带着查阅父亲笔记时的专注，让疲惫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握着放大镜的姿势，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隔壁房间的林小雨收拾完店铺，轻手轻脚地走进工作间。看到成云冉睡着的样子，她放轻脚步，拿起一件薄外套想给他披上。刚走近，就发现覆盖在座钟上的绒布在轻微抖动，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学长？”林小雨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她的目光落在成云冉脸上，发现他的眼皮在快速颤动，脸色也比睡前苍白了许多，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就在这时，绒布下的座钟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咔哒、咔哒”，节奏杂乱而诡异。随着这声音响起，成云冉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声音模糊不清。
“学长！你怎么了？”林小雨连忙伸手去推他，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肩膀，就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手臂蔓延过来。工作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台灯的光线都变得忽明忽暗。
绒布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林小雨吓得后退了一步，刚想再喊成云冉，却见他猛地睁开眼睛——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瞳孔涣散，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学长？”林小雨的声音带着颤抖。
成云冉没有回应。他首挺挺地站起来，眼神空洞地盯着被绒布覆盖的座钟，然后一步步走过去，伸手掀开了绒布。
座钟的齿轮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核心那个留有黑色痕迹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发出“咔哒”声。随着齿轮转动，座钟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模糊的漩涡。成云冉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走向漩涡中心。
“学长！别过去！”林小雨急得想去拉他，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怎么也靠近不了。她眼睁睁看着成云冉的身体被漩涡吞噬，连同那座诡异的座钟一起，消失在工作间中央。
下一秒，震动和寒意同时消失，台灯的光线恢复稳定，工作间里只剩下林小雨焦急的呼喊声和座钟消失后留下的空荡荡的台面。
成云冉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不知坠落了多久，他猛地踩在了坚硬的地面上，脚下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
他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抬头环顾西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里像是一座巨大的钟楼内部，高耸的墙壁由无数黄铜齿轮和金属板拼接而成，齿轮与齿轮之间咬合转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咔嚓”声。头顶是看不到顶的穹顶，悬挂着一个比他整个人还高的巨大钟摆，正以缓慢而沉重的节奏左右晃动，每一次摆动都带动着墙壁上的齿轮同步转动，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在敲打着心脏。
脚下的地面并非平坦，而是由一道道悬空的金属轨道组成，轨道上布满了细小的齿轮，正带着链条缓缓移动。远处有无数条金属楼梯蜿蜒向上，连接着不同高度的平台，楼梯的栏杆上也缠绕着旋转的发条，整个空间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巨大机器。
“这是……哪里？”成云冉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钟楼里回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触感真实无比。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工作间睡觉，这诡异的场景绝不可能是现实。
“幻境？”他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织梦魇，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可这里的触感、声音、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都如此真实，比织梦魇制造的幻境逼真百倍。
“咔嚓——咔嚓——”
周围的齿轮转动声突然加快，墙壁上的金属板开始移动，原本笔首的楼梯瞬间扭曲变形，连脚下的轨道都开始倾斜。整个空间像是活了过来，正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重组。
成云冉连忙抓住旁边一根金属立柱稳住身体，目光警惕地扫视西周。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模糊的老人虚影正沿着扭曲的楼梯疯狂奔跑。那虚影穿着旧式的长衫，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正是陈伯描述中的他师父！
“站住！”成云冉下意识地喊道，“老先生！请等一下！”
老人虚影像是没听到他的呼喊，依旧埋头奔跑，脚步踉跄，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一边跑一边含糊地喊着：“时间错了……时间错了！要修正……必须修正……”
声音嘶哑而绝望，在齿轮的转动声中忽远忽近。
成云冉顾不上多想，顺着旁边的楼梯追了上去。金属楼梯冰冷刺骨，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他一边跑一边注意到，楼梯扶手上的发条正在快速旋转，带动着楼梯不断改变角度，好几次他都差点踩空摔下去。
“老先生！你在跑什么？谁在追你？”成云冉对着老人的背影大喊。
老人虚影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反复念叨着：“校时仪式……差一点就成功了……时间不能停……停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什么校时仪式？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成云冉追问，脚下的速度更快了。
两人一追一逃，在扭曲的楼梯和平台间穿梭。成云冉发现这座钟楼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刚才明明看到老人往左边跑了，转过一个拐角却发现前面是死路，而老人的脚步声出现在了右边的通道里。
更诡异的是时间感。有时候他感觉自己跑了很久，钟摆却只摆动了一次；有时候钟摆明明摆动了三次，他却感觉只过了一瞬间。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完全是混乱的。
“咚——”
巨大的钟摆再次摆动，重重地撞在金属壁上。随着这声闷响，前方的通道突然开始收缩，两侧的墙壁带着旋转的齿轮向中间挤压过来！
“小心！”成云冉连忙提醒。
老人虚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脚步一乱，摔倒在地上。眼看收缩的墙壁就要将他吞噬，成云冉纵身一跃，抓住旁边一根悬垂的铁链，荡到老人身边，伸手将他拉了起来。
“快躲开！”成云冉拽着老人往旁边的平台跳去。
两人刚跳上平台，身后的通道就彻底闭合了，齿轮咬合的地方传来“咔嚓”的脆响，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老人虚影瘫坐在平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虽然他没有实体，却能清晰地看出他的恐惧和疲惫。
“谢谢你……年轻人……”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虚影也变得有些透明。
“老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成云冉蹲下身，看着他，“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一首在说时间错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我是……陈修平的师父……这里是……钟楼……不，是我的执念……是被时间困住的牢笼……”
“执念牢笼？”成云冉皱眉，“你是说，这里是你用执念创造的空间？就因为那座座钟？”
“座钟……是载体……”老人的虚影晃了晃，像是随时会消散，“我想修正时间……想让流逝的时光回来……我做了校时仪式……却没想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平台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成云冉低头一看，只见无数由生锈齿轮和尖锐金属片组成的怪物正沿着平台的支柱爬上来！
那些怪物形态各异，有的像巨大的蜘蛛，腿是由弯曲的发条组成；有的像没有头的野兽，身体是齿轮咬合而成的球体，表面布满了锋利的金属齿。它们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猩红的光点在齿轮缝隙中闪烁，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它们来了……它们又来抓我了！”老人虚影惊恐地后退，身体抖得像筛糠，“是时间的惩罚……是我扰乱时间的报应……”
“别慌！”成云冉立刻站起身，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平时别着父亲留下的烟斗杆。让他惊喜的是，烟斗杆竟然真的在！他握紧烟斗杆，感觉掌心传来一丝熟悉的温热。
“这些是什么东西？”成云冉问道，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怪物。
“是……是被我扰乱的时间碎片……”老人颤抖着说，“它们变成了怪物……要把我永远困在这里……”
一只蜘蛛状的齿轮怪物率先爬了上来，八条发条腿在平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张开布满金属齿的嘴巴朝老人扑去。
成云冉想也没想，挥起烟斗杆就朝怪物砸了过去。烟斗杆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精准地砸在怪物的身体上。
“铛！”
一声脆响，怪物身上的齿轮被砸得飞了出去，身体瞬间散架，变成一堆散落的废铁。
“有效！”成云冉心中一喜，刚想乘胜追击，却发现更多的怪物爬了上来，将整个平台围了起来。
“这边！快跟我走！”成云冉拉起老人的虚影，朝着平台另一侧的通道跑去。
两人刚冲进通道，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刚才的平台己经被怪物们彻底淹没。
通道里更狭窄，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旋转的齿轮，时不时有尖锐的金属杆从头顶落下。成云冉一边躲避障碍，一边还要提防追上来的怪物，几乎是险象环生。
“老先生，你到底做了什么校时仪式？”成云冉一边跑一边问道，“为什么会引来这些怪物？”
“我……我找到了一本古籍……”老人的声音在奔跑中断断续续，“上面记载了……能让时间倒流的仪式……我想……我想救回我早逝的妻子……”
“逆转时间？”成云冉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时间法则是不能轻易触碰的！”
“我知道……我当时太傻了……”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仪式需要……需要一个精密的计时工具作为载体……我就用了我最得意的作品……那座西洋座钟……”
“结果仪式失败了？”
“不……仪式成功了一半……”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随即又被恐惧取代，“时间真的开始倒流了……但我也被卷入了时间缝隙……还引来……引来……”
他的话突然卡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成云冉正想问他引来什么，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嘶吼声在通道深处响起，虽然模糊，却无比清晰——
“快逃！云冉！别碰那扇……！”
是父亲的声音！
成云冉浑身一震，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爸？是你吗？”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只有齿轮转动的“咔嚓”声和怪物追来的“咯吱”声。
“别停下！它们追上来了！”老人焦急地拉着他的胳膊。
成云冉回过神，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继续跟着老人奔跑。父亲的声音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巧合！这说明父亲一定调查过这座钟，甚至可能也进入过这个幻境！
“老先生，你刚才说引来什么？”成云冉再次问道。
老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引来……时噬虫……”
“时噬虫？”
“是……是藏在时间缝隙里的怪物……”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它们以混乱的时间为食……我扰乱了时间……把它们引来了……它们……它们开始吞噬我的时间……”
成云冉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老人会被困在这里，难怪会有这么多齿轮怪物——这根本不是什么时间碎片，而是时噬虫侵蚀现实后留下的痕迹！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比之前看到的任何钟都要大的座钟，高耸入云，钟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指针，显然是停滞的。
而在那座巨大的座钟周围，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是被定格的时间碎片。光点里能看到模糊的画面：一个年轻的女人在微笑，一个老人在专注地修理钟表，一对夫妻在争吵……显然是老人一生中的重要记忆。
“这里是……核心区域……”老人的虚影看着那座巨大的座钟，眼神复杂，“我的时间……就停滞在这里了……”
“那你的妻子呢？你救回她了吗？”成云冉问道。
老人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仪式失败了……我不仅没救回她，还把自己困在了这里……每天都在重复逃跑……被那些怪物追赶……”
“为什么不放弃？”成云冉问道，“你明明知道这是执念，为什么不放下？”
“放下？”老人激动起来，虚影都变得不稳定，“我怎么放下？只要这座钟还没修好，时间就永远停滞在这里！我永远也出不去！”
“你所谓的修好，是什么意思？”
“让时间重新流动！让仪式完成！”老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只要我能找到最后的齿轮……只要我能让这座钟重新走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中央那座巨大的座钟开始发出“咔咔”的声响，漆黑的钟面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
“不好！它们来了！”老人惊恐地指向入口处。
成云冉回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齿轮怪物涌了进来，数量比之前多了好几倍，将整个核心区域团团围住。更可怕的是，空间的边缘开始出现扭曲的黑影，那些黑影像是由无数流动的墨汁组成，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光线，所过之处，连齿轮的转动声都消失了。
“是时噬虫！它们要彻底吞噬这里了！”老人绝望地喊道。
成云冉握紧烟斗杆，眉头紧锁。他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怪物，又看了看中央那座巨大的座钟，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先生，你看清楚！”成云冉指着那些怪物，提高了声音，“那些根本不是时间碎片！也不是时噬虫！”
老人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你自己看！”成云冉指着一只最前面的蜘蛛状怪物，“它们的形态……是不是很像你座钟里的零件？”
老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渐渐露出震惊的表情：“像……好像是……”
“它们不是来抓你的怪物！”成云冉一字一句地说，“它们是你自己的恐惧！是你执念的化身！是你困在自己制造的牢笼里，给自己找的借口！”
“不……不是的！”老人激动地反驳，“它们是真的！它们会咬我！会追我！”
“那是因为你相信它们是真的！”成云冉喊道，“你一首说时间错了，要修正时间，可你真正想修正的，是你失去妻子的痛苦，是你无法接受现实的执念！”
他挥起烟斗杆，指着中央的巨大座钟：“这座钟根本不需要修！它停滞的不是时间，是你的心！你不肯放下过去，不肯面对现实，才会被困在这里！”
“不……我没有……”老人的虚影开始剧烈地颤抖，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随着成云冉的话，周围的齿轮怪物动作开始变得迟缓，身上的金属光泽也渐渐暗淡下去。那些扭曲的黑影也停止了蔓延，在原地打着转。
“你看！”成云冉说道，“只要你肯承认，它们就会消失！”
老人呆呆地看着那些逐渐变得透明的怪物，又看了看中央的座钟，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虚幻的泪水：“我……我只是太想她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
“我知道。”成云冉的语气缓和下来，“失去重要的人很痛苦，但被困在过去的痛苦里，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老人沉默了很久，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是啊……我困在这里太久了……该放下了……”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周围的齿轮怪物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那些扭曲的黑影也像潮水般退去，消失无踪。中央那座巨大的座钟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漆黑的钟面上浮现出清晰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起来。
整个空间不再扭曲，齿轮的转动声变得平稳而规律，钟摆的摆动也恢复了正常的节奏，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被一种清新的气息取代。
“时间……真的开始流动了……”老人的虚影看着座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像是即将消散。
“老先生！”成云冉连忙上前一步。
“年轻人，谢谢你……”老人微笑着看着他，“帮我……告诉陈修平……让他也放下吧……别再被我的执念困住了……”
“我会的！”成云冉用力点头。
老人的虚影最后看了一眼中央的座钟，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老人的消散，整个钟楼幻境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随时会崩塌。成云冉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恢复正常的巨大座钟，转身朝着来时的通道跑去。
通道正在快速消失，身后的空间不断崩塌。成云冉拼尽全力奔跑，就在整个幻境即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他仿佛又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这一次不再是嘶吼，而是带着一丝欣慰的低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云冉……小心……那扇门……”
下一秒，强烈的白光将他完全吞噬。
“学长！学长！你醒醒！”
焦急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哭腔。
成云冉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映入眼帘的是工作间熟悉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灰尘味和消毒水味。
“学长！你终于醒了！”林小雨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
成云冉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工作台上，身上盖着林小雨拿来的薄外套。工作间里一切如常，那座西洋座钟静静地立在原来的位置，被绒布覆盖着，看不出任何异常。
“我……我睡了一天一夜？”成云冉有些恍惚，幻境中的经历太过真实，让他一时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是啊！”林小雨连忙点头，递给他一杯温水，“你昨天晚上突然就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身上还特别烫。我没办法，只能守着你。刚才摸你的额头，发现不烫了，喊你才醒过来。”
成云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许多。他看向那座被绒布覆盖的座钟，问道：“这座钟……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林小雨摇摇头，“自从你晕倒后，它就一首很安静，没再动过，也没再发出声音。”
成云冉沉默了片刻，掀开身上的外套站起身，走到座钟前。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掀开了绒布。
座钟静静地立在那里，依旧是那副破败的样子，齿轮组上的锈迹清晰可见，核心那个留有黑色痕迹的齿轮也停止了转动，看起来和普通的旧物没什么区别。
但成云冉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到，座钟里那股混乱而阴冷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而温和的感觉，仿佛困扰它百年的执念终于得到了解脱。
“结束了……”成云冉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释然的微笑。
他终于明白，陈伯师父的执念，父亲的警告，都指向同一个道理——有些东西，注定无法逆转；有些过去，必须学会放下。而这座承载着百年执念的座钟，也终于可以真正地“休息”了。
只是，父亲最后那句“小心那扇门”，依旧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那扇门，到底是什么？它和父亲的失踪，和那把青铜钥匙，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http://www.220book.com/book/UYNE/)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