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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黎明前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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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刺破云层的瞬间,橘红色的光洒在大地上。小顺子正蹲在溪边,用冰冷的雪水擦拭着断箭。刀刃上凝结的冰晶,映出他那布满疲惫与憔悴的面容,眼下的青黑尽显这些日子的奔波与艰辛。自太原城突围后,这漫长的七日里,队员们始终在转移的路途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顺子哥,前面就是老牛坡。”小五拄着那杆染血的步枪,艰难地走过来。他身上的棉袄下摆结着厚厚的冰碴,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脆响。“乡亲们说那里有废弃的煤矿,咱们可以去藏身。”

小顺子微微点头,目光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担架上的小花。她的腿伤严重感染,发起了高烧,昏迷中仍紧紧攥着半块烧焦的密码本残页,仿佛那是能带来希望的最后护身符。

队伍小心翼翼地踏入矿区。刚一进去,一位老矿工王大爷突然神色慌张地从巷道里冲了出来。“同志!日军的扫荡队来了,还带着毒气弹!”他的声音带着惊恐,在空旷的矿区回荡。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了汽车引擎沉闷的轰鸣声。小顺子迅速将断箭插入腰间,伸手扶住王大爷,急忙躲进采煤峒室。三十名队员们反应迅速,瞬间占据各个制高点,只听一阵清脆的子弹上膛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严阵以待。

没过多久,日军小队押着二十多名村民缓缓走进矿区。他们手中的毒气弹发射筒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小顺子定睛一看,带队的军官竟然是半年前血洗李家村的田中少佐。

“交出密码本,饶你们不死!”田中用刺刀挑起一名村民的下巴,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滴落在他那防毒面具上。“否则,我让毒气淹没整个矿区!”他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显得格外阴森。

就在这时,小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鲜血染红了绷带。小顺子心中一惊,急忙伸手按住她的嘴,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田中猛地转身,那防毒面具的玻璃罩正对着他们藏身的洞口。

“出来!”田中一脚踢开村民,怒声吼道,“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小顺子下意识地摸出两颗手榴弹,刚要拉开引线,王大爷却突然毫不犹豫地扑向日军。他那干枯却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田中,苍老而坚定的声音在矿区回荡:“孩子们,快跑!”

紧接着,毒气弹尖锐的尖啸声撕裂了空气。小顺子顾不上许多,一把抱起小花,朝着通风井的方向拼命冲去。身后传来日军的狂笑和村民们凄惨的叫声,那声音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慌乱中,断箭从他腰间滑落,深深插进了冻土之中。

“顺子哥...放下我...”小花虚弱地说道,她的呼吸喷在小顺子的脖颈,带着滚烫的温度。“毒气...会追上的...”

“闭嘴!”小顺子的眼泪夺眶而出,砸在她滚烫的额头上。“我答应过张队长,要活着带你回延安!”他咬着牙,脚步愈发坚定,朝着通风井奔去。

就在这时,通风井的铁栅栏突然被炸开,硝烟中闪现出八路军侦察兵的红星帽。“同志,跟我来!”战士们迅速冲过来,架起小花,带着他们钻进密道。

密道的尽头,是八路军的野战医院。当医生剪开小花的绷带时,小顺子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震惊地发现,小花的整条右腿己经开始溃烂,情况十分危急。“必须截肢。”医生严肃的声音,像冰锥一样刺进小顺子的心脏。

手术室外,小顺子用冻僵的手指反复着断箭,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担忧。他听见小花在麻药作用下,嘴里呢喃着:“太行红星...密钥...”突然,远处传来日军轰炸机的轰鸣,声音由远及近,令人心生恐惧。

“快!转移伤员!”护士长焦急地推着担架狂奔。小顺子毫不犹豫地抱起小花,朝着防空洞冲去。炸弹在头顶不断炸开,泥土簌簌地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防空洞里,小顺子借着微弱的手电微光,打开那半块密码本残页。米汤写的字迹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突然发现每行诗的字数对应着摩斯密码:

太行深处埋忠骨

红星照耀胜利路

他仔细数着,每句的字数分别是9、7、9、7,对应字母I、G、I、G。

“小花!密钥是IGIG!”小顺子激动地摇晃着昏迷的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听见了吗?我们成功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枚炸弹在洞炸,强烈的气浪掀翻了洞内的医疗器械。小顺子本能地用身体护住小花,刹那间,他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后背流淌。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于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密钥刻在了洞壁上。

当救援部队挖开洞口时,小顺子己昏迷在血泊之中。他的右手依然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洞壁上那歪歪扭扭的字母被鲜血浸透,在晨光中发出暗红色的光,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三天后,延安总部发来嘉奖电:紫密系统全面破译,日军华北方面军的围剿计划被成功粉碎。而小顺子永远失去了他的断箭——它被埋在老牛坡的冻土下,与王大爷和三十名矿工的遗体长眠在一起,成为了那段悲壮历史的见证。

小花在截肢手术中幸运地幸存下来。她坐在轮椅上,用左手写下的《紫密破译手记》,成为了八路军情报工作的经典教材。当她第一次坐着轮椅,看到延安那巍峨的宝塔山时,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红星勋章,仿佛又听见小顺子在硝烟中的呐喊:“为了胜利,前进!”那声音,激励着她,也激励着无数为了祖国解放事业而奋斗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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