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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烈怒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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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华府樊笼,困兽焦灼:

皇子府邸的庭院,成了萧烈日夜踱步的牢笼。朱门高墙隔绝了京城的喧嚣,却隔不断他心中翻腾的岩浆。金殿之上的污蔑,父皇冰冷的圈禁,柳党在暗处肆无忌惮的抹杀与反扑,还有石翁、“影蛛”们接连牺牲的噩耗… 如同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刚烈的心头。

他看着老五萧恒在书房中日渐沉静却更显深邃的脸庞,看着三弟萧珩在堆积如山的账册和图纸中熬得双眼通红、身形消瘦,看着七弟萧墨如同蛰伏的毒蛇,将一道道染血的指令通过窗户暗语送入那吃人的京城暗夜… 兄弟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搏杀,而他,这位以勇武闻名的战王,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空有一身撼山之力,却无处可使!

“憋屈!窝囊!”萧烈一拳砸在庭院中碗口粗的银杏树干上,树皮碎裂,木屑纷飞,拳峰瞬间渗出血珠。他毫不在意,胸中那股狂暴的怒气如同被压抑的火山,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眼睁睁看着忠良枉死,看着小人得志,看着兄弟们呕心沥血却步步荆棘!这算什么朝廷?这算什么公道?!”

萧珩从书房窗户探出头,看着大哥拳上滴落的鲜血和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赤红,担忧地低唤:“大哥…”

萧烈猛地回头,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低吼:“老三!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鬼地方‘静思’多久?等到柳文渊那老贼把所有的证据都抹干净?等到深宫里那个鬼影子把知情人都杀光?等到父皇一道旨意下来,把我们像李贽一样‘意外’了?!”

2. 边关铁血,心腹密信:

萧恒闻声走出书房,站在廊下,目光沉静地看着暴怒的大哥他理解这份愤怒,这份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的屈辱与不甘。他更清楚,在父皇深不可测的帝心和柳党编织的罗网面前,匹夫之勇只会带来毁灭。

“大哥,萧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我们更快地踏入敌人预设的陷阱。”

“陷阱?老子不怕!”萧烈梗着脖子,眼中血丝密布,“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总好过在这里被人当猪羊一样圈着,等着挨刀!”

“鱼死网破?”萧恒走近,首视着萧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然后呢?背上谋逆的千古骂名?让跟随我们的将士白白送死?让天下人真的以为我们是畏罪造反?大哥,那不是勇,是蠢!是亲者痛,仇者快!”

萧烈胸膛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法反驳。他知道老五说得对,但那份几乎要将他撑爆的无力感和对兄弟们安危的深切忧虑,让他无法平静。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居住的偏院,留下一个压抑着无尽风暴的背影。

回到房中,萧烈屏退了所有侍从(包括那些眼线),关上房门。他走到书案前,没有点灯,借着窗外透入的惨淡月光,铺开一张特制的、浸过药水才能显影的密信纸。他的手指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但落笔却异常坚定。

“秦炽吾弟:”

他写下最信任的北疆心腹爱将的名字。

“京城污浊,魍魉横行。吾与兄长等身陷囹圄,忠良喋血,奸佞当道。帝心难测,刀悬颈侧。”

字迹力透纸背,带着凛冽的杀意和刻骨的悲愤。

“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弟在北疆,当厉兵秣马,整肃部曲,暗控粮道,广蓄战马。挑选绝对忠诚、悍不畏死之劲卒八百,着便装,分批次,以商队、流民等身份,秘密潜行至京畿西山待命!备足强弓硬弩,火油猛火雷(违禁品,卡尔葛拉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务必隐秘)!”

写到这里,萧烈的手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写道:

“此乃未雨绸缪,万不得己之下策!非吾等欲行大逆,实为奸佞逼人太甚,恐有倾覆之祸!此八百死士,唯见吾之‘虎符’密令(附后暗纹图样)及‘清君侧,护忠良’之号,方可行动!若事有不谐…”

他的笔锋变得异常沉重:

“…当以雷霆之势,破开府门,接应吾等兄弟突围!若… 若吾等己遭不测,尔当… 当以此血,昭告天下吾等之冤屈!”

写完最后一个字,萧烈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他仔细将密信用特制药水封好,绘制了复杂的暗纹“虎符”,最后用火漆封缄,盖上他独有的、刻着睚眦兽纹的私印。

“来人!”他沉声唤道。一名跟随他多年、绝对忠诚、且精于伪装潜行的贴身侍卫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将此信,贴身藏好。走最险的‘狼道’,穿山越岭,避开所有官驿关卡,务必亲手交到北疆秦炽将军手中!告诉他,”萧烈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锋,“北疆的雪,该染点京城奸佞的血了!若收不到我的第二道‘止戈’密令,便按此令行事!不惜… 一切代价!”

侍卫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封重若千钧的密信,深深埋首:“末将,誓死送达!” 身影一闪,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不见。

3. 孤星映血,待戈而鸣:

信使如同离弦之箭,射向了风雪弥漫的北疆。萧烈站在窗前,望着侍卫消失的方向,胸中的怒火并未平息,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冰冷、更凝练的杀意。他知道,这是真正的孤注一掷。调动边军精锐入京畿,私藏违禁火器,无论以何种名义,都形同谋反!一旦泄露,便是万劫不复!

但他更清楚,坐以待毙的结局,可能比谋反更惨!柳文渊和深宫的黑手绝不会放过他们。父皇的猜忌如同附骨之蛆。兄弟们呕心沥血寻得的线索(太妃宫、王保、“汇通源”),随时可能被掐断。他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为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

“老五,老三,老七…”萧烈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佩刀的刀柄,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我萧烈鲁莽,但这次… 是为护住你们!若天道不公,律法无用,那便让这手中的刀,来讨一个公道!”

他转身,走向庭院角落的兵器架。那里,沉重的镔铁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萧烈伸手,握住那熟悉的、浸染过无数敌人鲜血的枪杆,一股沉凝如山、却又蕴含暴烈雷霆的力量感瞬间充盈全身。他开始演练枪法,没有呼喝,只有枪尖撕裂空气的尖锐嘶鸣。每一式,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一刺,都仿佛要洞穿那无形的牢笼与远方的奸佞!

府邸的寂静被这压抑的枪风打破。萧恒站在书房窗口,看着月光下大哥那如同战神般舞动长枪的孤傲身影,看着他眼中那燃烧着愤怒与守护之火的赤芒,心中百味杂陈。担忧、理解、无奈,还有一丝深藏的决然。他知道,大哥的“烈怒”,己化为一张拉至满月的强弓,箭在弦上,只待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京城的上空,阴云低垂。边关的风雪,正裹挟着一支沉默的死士,悄然逼近。而囚笼中的战王,以枪为笔,以月为灯,在寂静中书写着最后的战书。血与火的气息,己然在“静思”的帷幕之后,无声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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