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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墨绘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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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孤影入庆阳:

庆阳城,庆王萧铖封地的核心。城墙高耸,垛口森严,护城河宽阔如带,在初秋的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城门处车水马龙,商旅云集,一派繁华盛景。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一股无形的、带着铁锈与脂粉混合气息的压抑感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整座城池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萧墨的身影,如同投入这片喧嚣大海的一滴墨汁,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人流。他不再是那个苍白孱弱的靖安侯,而是一个面容蜡黄、带着些许风霜之色、眼神略显浑浊的落魄行商。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衣,背着个不起眼的藤箱,里面装着些针头线脑、廉价胭脂水粉。步履有些蹒跚,偶尔还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完美的重伤初愈、为生计奔波的小商人形象。

他怀中的星辰玉珏紧贴着肌肤,此刻却异常平静,如同沉睡。但萧墨能感觉到,踏入庆阳城的那一刻起,玉珏似乎微微“苏醒”了,散发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恒定暖意,仿佛在默默指引,又像是在无声地安抚着这座巨大牢笼带来的压迫感。

2. 墨罴绘骨:

萧墨的“生意”做得极其“本分”,只在最热闹也最不起眼的市集角落摆摊,价格低廉,态度谦卑,甚至有些木讷。然而,他那双隐藏在浑浊表象下的眼睛,却如同最高明的画师手中的笔,不动声色地“描绘”着这座城池的骨骼与脉络。

城防布局:他“迷路”般地在城中各处巷道穿行,“不小心”靠近城墙、城门、驻军营房(庆王护卫军驻地)。藤箱的夹层里,特制的炭笔在油浸过的薄韧皮纸上飞速勾勒:城墙高度、厚度、马面位置、箭楼分布、瓮城结构、护城河宽度深度、吊桥绞盘位置、守卫换岗规律、巡逻路线间隙…所有军事要害的细节,如同庖丁解牛般被精准记录。

王府外围:庆王府坐落在城北高地,依山而建,气派恢宏,戒备比城墙更森严数倍!萧墨无法靠近,便在远处酒楼、茶肆、甚至租住的破败阁楼窗口,用特制的单筒“千里镜”(伪装成竹筒)进行远距离观察。王府围墙高度、角楼数量、外围岗哨位置、巡逻密度、府门守卫装备、进出人员车辆检查流程…甚至府邸周围的地形起伏、制高点、可能的排水暗道入口,都被他一一标注。

地下暗涌:真正引起萧墨高度警觉的,是几次“意外”的发现:

异常的震动与回响:在城南靠近王府山麓的一片看似普通的居民区,他佯装售卖针线时,脚下地面曾传来极其微弱、但富有规律性的震动,如同地底深处有巨大的齿轮在运转。夜间在租住的小阁楼,当城中喧嚣沉寂时,他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一种极其低沉的、如同闷雷滚过地底般的嗡鸣回响。

不合理的物资流动:通过观察和与底层小贩、苦力的“闲聊”,他发现有几处看似普通的货栈(实则为王府产业),其夜间进出的车队异常沉重,车辙深陷,且货物都用厚布严密遮盖。运入的多是巨大的石料、成桶的某种粘稠液体(疑似猛火油?)、以及大量精铁锭。运出的…却多是松散的泥土和碎石!这绝非常规商贸!

隐秘的通风口:一次在追踪一辆可疑重车时,萧墨冒险潜入一片废弃的城隍庙区域。在一处坍塌的断墙下,他凭借对机关暗道的敏锐首觉,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被枯藤碎石掩盖的通风口!洞口不大,但里面吹出的风带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土腥、金属锈蚀和某种…奇异硫磺味的气息!风量稳定,绝非天然形成!

这些迹象,都强烈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庆阳城地底深处,正在进行着一项规模庞大的秘密工程!联想到庆王的野心和可能的“僭越”,这工程的用途,细思极恐!

3. 王府魅影,甲士惊魂:

对王府外围的渗透,萧墨更是步步惊心。

外围眼线:他很快发现,王府周围布满了伪装成小贩、乞丐、车夫、甚至普通居民的暗桩!这些人看似慵懒散漫,但眼神锐利,警惕性极高,彼此间有不易察觉的联络信号。任何长时间停留或反复出现的陌生面孔,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萧墨依靠星辰玉珏那恒定暖意带来的奇妙镇定感,以及炉火纯青的伪装和反跟踪技巧,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才勉强避开这些“眼睛”。

“灰雀”的发现:萧墨激活了一名代号“灰雀”、己潜伏在庆阳城多年的核心“影蛛”。“灰雀”身份是王府外院负责采买肉蔬的一个小管事的小舅子,地位不高,但能接触到王府最底层的仆役和护卫。

通过“灰雀”,萧墨得知王府近期频繁招募“健仆”和“护院”,要求极其严格(力气大、有武艺底子者优先),待遇优厚,但入府后便如同消失,极少再出现在外院仆役的视线中。

更关键的是,“灰雀”在醉酒后从一名相熟的、负责王府后山垃圾清运的老卒口中,套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王府后山一处隐蔽山谷的焚烧点,近期焚烧的灰烬中,发现了大量无法完全焚毁的、制式统一的皮甲残片和断裂的兵器碎片!数量之多,远超王府明面上护卫军的正常损耗!

亲历惊魂:为了验证,萧墨在一个暴雨之夜,冒着巨大风险,利用“灰雀”提供的王府后山一处年久失修排水沟的漏洞(己被雨水冲大),潜入了王府外围警戒圈!在滂沱大雨和震耳雷声的掩护下,他如同壁虎般紧贴着一处高大院墙的阴影移动。就在他准备攀上墙头一处视觉死角观察内院时,突然!

一队巡逻的护卫从拐角处转出!萧墨瞬间屏息凝神,将身体缩进墙根一堆湿透的灌木丛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队护卫与他在外城看到的截然不同!他们身着暗沉如墨、几乎不反光的精良皮甲(非王府护卫制式),内衬锁子甲,手持制式长刀,腰挎劲弩!步伐沉稳有力,眼神锐利如鹰,彼此间配合默契,行进间无声无息,只有雨水打在甲片上的细微声响!更让萧墨心惊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的、久经沙场、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杀气!这绝非普通护院家丁,而是真正的、见过血的精锐甲士!

萧墨粗略估算,仅这一队就有十二人!而这仅仅是外围巡逻的一支小队!王府之内,还有多少这样的精锐甲士?他们藏在哪里?训练场又在何处?联想到地底的巨大工程…答案呼之欲出!

4. 图成惊世,玉珏微澜:

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更冰冷的情报,萧墨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王府外围,如同从未出现过。

回到那个破败的阁楼据点,他点亮油灯,在昏黄的光线下,展开了那张承载着惊天秘密的皮纸地图。庆阳城内外结构、城防要点、王府布局、可疑货栈、废弃城隍庙通风口位置、后山焚烧点…被清晰标注。而在地图的核心——庆王府的位置,他用朱砂重重地画了一个圈,旁边用蝇头小楷标注:

“地底巨工,用途不明,规模庞大!”

“秘养甲士,装备精良,数量不详,战力凶悍!远超规制!”

最后,他在王府后山焚烧点处,画了一个滴血的匕首标记。

做完这一切,萧墨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重伤初愈的身体发出阵阵抗议。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吁了一口气。怀中的星辰玉珏,那恒定的暖意似乎加强了一丝,仿佛在肯定他此行的收获,又像是在提醒他: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庆王萧铖…”萧墨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芒如冰,“你藏在地下的,到底是什么?你蓄养的这些甲士,又想指向何方?”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图卷好,藏入特制的竹筒。这份用命换来的“王城绘卷”,必须尽快送回京城!庆王的野心和实力,远超预估!一场席卷江南的风暴,己在庆阳城的地底和密室中,悄然积蓄了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星辰玉珏的指引,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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