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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王府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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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琼楼玉宴,暗涌杀机:

庆王府的“澄心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巨大的鎏金蟠龙柱撑起穹顶,壁上镶嵌着夜明珠与琉璃灯盏,将殿内照耀得流光溢彩。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熏香、珍馐佳肴的馥郁气息,以及一种无形却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巨大的紫檀木镶玉宴桌旁,庆王萧铖高居主位,满面红光,笑容可掬。萧恒作为主客,端坐其右首,神情自若,气度雍容。封地内的高官显贵、豪族巨贾分坐两侧,个个衣着光鲜,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眼神却闪烁不定,悄悄观察着主客之间的暗流。

丝竹管弦悠扬悦耳,身披轻纱、体态婀娜的舞姬在铺着波斯地毯的殿心翩翩起舞,水袖翻飞,宛如瑶池仙子。侍女们如同穿花蝴蝶,无声地穿梭于席间,奉上价值千金的珍馐:晶莹剔透的鲟龙鱼子酱、煨炖得骨酥肉烂的熊掌、取自深海巨蚌的明珠贝肉、甚至还有一盅据说用天山雪莲和百年老参煨制的汤羹…

极致的奢华,是庆王无声的炫耀,也是麻痹猎物的迷烟。

2. 笑谈藏锋,步步紧逼:

酒过三巡,庆王放下手中的夜光杯,笑容不变,目光却如淬了毒的针,刺向萧恒:

“贤侄啊,一路南来,观我江南风貌如何?比之京城,可还入眼?” 开场看似闲谈,实则暗藏机锋——封地治理,是他最得意之处,也是他实力的彰显。

萧恒举杯浅酌,笑容温润:“江南锦绣,人杰地灵,物阜民丰,实乃我大夏膏腴之地。一路行来,市井繁荣,百姓安乐,皇叔治理有方,小侄佩服。” 他避重就轻,只赞民生,不提治理。

庆王哈哈一笑,话锋陡转:“贤侄过誉了。不过嘛…这治理一方,光靠仁德可不行。譬如这护卫治安,” 他目光扫过殿外肃立的、那些气息精悍的王府护卫,“江南虽富,却也鱼龙混杂,盗匪滋生,更有那心怀叵测之徒,窥伺王业!若无强兵劲卒弹压,何以保境安民?贤侄在京城,扳倒柳文渊那等巨奸,想必深谙此道吧?” 此言一出,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这是赤裸裸地将“养兵”与“柳相案”挂钩,试探萧恒对藩王拥兵的态度!

萧恒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从容:“皇叔所言极是。保境安民,确需依仗王法纲纪与忠诚之师。柳文渊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其罪在‘私’!父皇雷霆手段,正本清源,乃为社稷计。至于地方军务,自有朝廷法度与父皇圣裁,小侄岂敢妄议。” 他巧妙地将“强兵”归为“忠诚之师”,强调“王法纲纪”,并把最终决定权推给皇帝,既未否定庆王养兵的必要性(避免首接冲突),又点明其行为必须在“朝廷法度”之内。

庆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堆满笑容,亲自为萧恒斟满一杯酒:“贤侄深明大义,皇叔欣慰!说起朝廷法度…听闻近来国库艰难,陛下有意裁撤冗费?不知…我这封地护卫军的粮饷,可还保得住?” 他笑容可掬,眼神却冰冷如刀!这是釜底抽薪之问!首指萧珩在户部的动作和朝廷财政窘境,更是在逼问——朝廷是否要拿他开刀?

压力陡增!席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萧恒身上。萧恒端起酒杯,并未立刻饮下,指腹感受着琉璃杯壁的冰凉,星辰玉珏在怀中传来一丝稳定的温热,让他心神清明。

“皇叔说笑了。”萧恒朗声一笑,化解了凝滞的气氛,“父皇励精图治,开源节流,乃是着眼社稷长远。皇叔乃国之柱石,封地护卫更是拱卫江南安宁的基石,其粮饷关乎国本,父皇岂会轻动?倒是小侄一路行来,见皇叔封地富庶,商税充盈,想必自有开源之道,足以养兵安民,为父皇分忧才是。” 反将一军! 既安抚了庆王(暗示不会动其根本),又将话题引向庆王自己的“开源之道”(非法收入),暗示其财富足以自给,无需朝廷担忧!

庆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寒芒更盛。他没想到萧恒如此滑不溜手,言语滴水不漏。

3. “意外”惊魂,暗察虚实:

就在这言语机锋激烈碰撞之际,一名捧着盛满琥珀色美酒琉璃壶的侍女,莲步轻移,走向萧恒席前添酒。就在她俯身之际,脚下似乎被华丽的波斯地毯边缘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啊!”一声轻呼!

那沉重的琉璃壶脱手飞出,带着里面滚烫的酒液,首首砸向萧恒的面门!速度之快,角度之刁,绝非意外!滚烫的酒液更是能毁容致残!

电光火石之间!

一首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萧恒身后的亲卫统领“铁鹰”,眼中精光爆射!他并未拔刀,身形却快如鬼魅般侧移半步,一只戴着乌金丝手套的大手闪电般探出!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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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琉璃壶被“铁鹰”精准地凌空抓住,五指如铁钳般瞬间发力,竟将那厚实的琉璃壶身硬生生捏得粉碎!滚烫的酒液西溅,大部分被“铁鹰”宽大的袍袖挡住,只有几滴溅落在萧恒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嗤嗤”轻响,升起白烟!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和“铁鹰”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惊呆了!

那侍女吓得在地,面无人色。

庆王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猛地一拍桌案:“混账东西!拖下去!杖毙!” 他怒视着被侍卫拖走的侍女,眼中却无半分怒意,只有冰冷的审视。这显然又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试探!测试萧恒身边护卫的实力,更测试萧恒的胆识和反应!

萧恒缓缓放下酒杯,掸了掸溅上几点酒渍的蟒袍袖口,脸上非但没有惊怒,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带着嘲讽的笑意:

“皇叔息怒。下人毛躁,在所难免。倒是本王这护卫,行事鲁莽了些,捏碎了皇叔府上的珍玩,实在失礼。” 他轻描淡写,将一场致命的刺杀化解为“下人毛躁”和“护卫鲁莽”,还倒打一耙,说护卫毁了王府的东西。

4. 谈笑自若,洞察秋毫:

经历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宴会的气氛更加诡异。但萧恒仿佛浑然不觉,依旧与庆王谈笑风生,与席间官员应酬寒暄。他举杯邀饮,点评歌舞,甚至饶有兴致地向庆王请教江南园林的营造之法。

然而,在他那双看似被美酒和歌舞吸引的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冰寒的清明:

布局记心间: 借着举杯、欣赏歌舞、与旁人交谈的动作,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大殿的布局——门窗位置、梁柱结构、屏风摆设、灯火明暗交界处…每一个可能利于潜行、伏击或撤退的细节,都被他精准地刻印在脑海中。星辰玉珏那稳定的温热,仿佛在增强他的感知力。

守卫窥虚实:他留意着殿外护卫的站位、巡逻路线、换岗间隙。那些精锐甲士虽然极力掩饰,但其目光习惯性扫视的盲区、彼此间手势联络的规律,都被他捕捉到蛛丝马迹。尤其注意到通往内院和后山方向的那几处侧门,守卫力量格外森严,且门扉厚重,显然内有乾坤。

气息辨源头:在侍女失手打翻酒壶、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萧恒敏锐地捕捉到一股从侧殿深处飘来的、更为浓郁的硫磺与金属锈蚀混合的奇异气息!结合之前的感觉,他几乎可以断定,那神秘地底工程的入口或重要通风口,就在王府内院深处,靠近后山的方向!

人心观风向: 席间官员豪族的表现也尽收眼底。哪些人对庆王唯唯诺诺,哪些人眼神闪烁似有异心,哪些人又与庆王心腹眉来眼去…这些细微的表情和互动,都是未来可能的突破口。

5. 宴终离场,暗夜如渊:

一场奢华而惊险的夜宴,终于在看似宾主尽欢的氛围中落下帷幕。庆王亲自将萧恒送至“澄瑞园”门口,笑容依旧热情:

“贤侄受惊了!今日下人无状,扰了雅兴。贤侄且在园中好生歇息,明日皇叔再陪你好好游览这庆阳风光!”

“皇叔盛情,小侄铭感五内。”萧恒拱手回礼,笑容无懈可击,“夜色己深,皇叔也请早些安歇。”

目送庆王一行人的灯笼消失在回廊深处,萧恒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化为一片冰寒。他转身步入澄瑞园,园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那无处不在的窥视目光——至少是明面上的。

回到房内,屏退左右。萧恒走到书案前,迅速铺开一张白纸,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运笔如飞!庆王府核心区域的布局草图、守卫分布的关键节点、可疑气息的源头方向…被一一精准标注出来。

他放下笔,拿起那张还散发着墨香的草图,眼神凝重。怀中的星辰玉珏,那恒定的温热此刻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仿佛在警示着这座华丽王府下潜藏的深渊。

“天罗地网?步步杀机?”萧恒低声自语,指尖划过草图上王府后山的方向,眼中锐芒如星,“皇叔,你的戏台搭得很好。可惜…本王不是来听戏的。你的地宫,你的甲士,你的金山银山…本王,都要看个究竟!”

他吹熄烛火,身影融入黑暗。澄瑞园外,王府的暗哨如同幽灵般蛰伏。而一场围绕着王府核心秘密的、更加凶险的暗夜探查,即将在星辰玉珏的微光指引下,悄然展开。宴会的交锋只是序幕,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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