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是一巴掌，把重渊酝酿起来的情绪打散。
“你又打我！”
重渊捂着脸，又懵又委屈。
他干什么了，怎么一天打他八百回？
“不该打吗？”
虞朝脸色沉沉，一指他腿上的斑驳伤痕：“受伤了不上药，等着血流干了，给我留个干尸当道侣？”
重渊没想到虞朝看到他腿上的鳞片，会这么淡定，或者说，她根本没注意到那些，只看到了他的伤口。
“愣着干嘛，”虞朝呵斥道，“还不赶紧包扎伤口，等我动手疼死你！”
重渊被训得跟孙子似的，不过听到后面那句，他抬头渴望道：“可以吗？疼死也没关系。”
虞朝：“……”
她小声嘟囔了句“变态”，手上的动作却不重。
看着低头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虞朝，重渊目光蓦地柔和了许多，同时，闪过一丝狐疑。
他按照前世的轨迹，提前散播魔渊有至宝出世，虞朝不出他所料，如期而至。
可这一回，虞渐鸿没有跟着他，反倒是蓝郁那只死鱼在他身边。
看死鱼那样子，似乎没重生？
若是重生，亲眼见证他的崽子被虞朝送给霍修远炼器，怎么会原谅虞朝？
重渊有些遗憾，若是他们五个都重生了该多好。
那四头心灰意冷远离虞朝，他就能独占妻主了。
一条命而已，杀了就杀了，今生若是虞朝还对他动手，他也有了经验。
嗯，可以在咽气之前，反杀虞朝，让他们死在一起，做一对鬼夫妻。
“好了，”虞朝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药膏，“伤口愈合之前不许碰水，不许打架杀人，听到没有？”
为了不挨巴掌，重渊立刻点头。
虽然打脸很爽，可一直打，他引以为豪的俊脸就被打肿啦！
虞朝点点头，环视四周，“这里不适合住了，你是跟我一起去鸟笼子，还是有自己住的地方？”
重渊愣了一下：“你不问我这是什么？”
他指了指拔掉，又重新长出来的墨色鳞片。
虞朝歪了歪头：“你不主动跟我说，我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没问。”
“很想让我问吗？那我现在问一下，这是什么？”
其实她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重渊其实并非纯魔族，而是魔族和一种低贱种族的结合。
这是前世，五人囚禁她后，重渊酒后说出来的，她当时憋着气，还用这个嘲讽过重渊血脉低贱。
其实那个低贱种族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重渊没具体说。
竟然……不觉得他恶心吗？
重渊没料到虞朝会是这种反应，很平淡，似乎在问今天天气如何，吃的什么。
他眼神复杂，一直看着虞朝，直到看到虞朝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手还蠢蠢欲动，才忙不迭开口。
“我不是纯粹的魔族，是魔族和蛇女结合生下的杂种……”
“哎哎哎，”虞朝打断他悲伤的情绪，不满道，“讲故事就讲故事，平白无故自己骂自己是怎么回事？被我打傻了？”
她跃跃欲试：“要我再打几巴掌，以毒攻毒打聪明吗？”
重渊一噎，老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不用。”
虞朝有些遗憾：“行吧，你继续说。”
感知到虞朝是真的遗憾，重渊赶紧继续讲故事……啊不，回忆他的悲惨身世。
蛇女是魔渊最深处滋养出来的一种生物，有且只有女子，还不会诞下子嗣，是魔族有权有势之人最喜欢豢养的宠物。
重渊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被重渊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魔王养在一处别院。
魔王抱着玩玩的心思，不成想传说中无法有孕的蛇女竟有了身孕。
若是魔王子嗣多，也就没什么，就当个小猫小狗养着，偏生重渊的父亲子嗣艰难，重渊是他的长子，也可能是唯一的孩子。
魔王纠结很久，决定让两岁的重渊亲手了结母亲，斩断他们之间的母子血脉，然后带回魔宫培养。
“为了让我活下去，母亲没有反抗。”
重渊低声道：“只是她不知道，在我被带回去的第三个月，魔后就有孕了。”
正妻之子和蛇女之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该选谁。
“我的地位一落千丈，他们喊我杂种，骂我怪物，说我母亲人尽可夫……我是魔宫最下等的，奴仆都能随便欺负……”
虞朝静静听着，见他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她以为重渊伤心到说不出话，刚想安慰。
“不过没关系，”重渊低笑，“他们都死了，我亲手杀的，所有欺负过我和母亲的人，都被我杀了，神魂消散于天地间。”
“我还把那些肮脏的魔族赶走，带我的骷髅大军占领魔族的地盘。”
“朝朝，我厉不厉害？”
重渊仰着头，像是在讨赏的小狗。
“好厉害，”虞朝不吝夸奖，“我和母亲都觉得你很厉害。”
“阿渊，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母亲留给你的遗物呢？”
重渊愣神，“什么？”
虞朝指了指他的腿：“蛇尾，这是你继承母亲的特征，为什么不喜欢？”
重渊沉默了，半晌，他才声音沙哑道：“蛇女身份卑贱，我以为……我以为你会不喜……”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虞朝直接上手摸新长出来的鳞片，凉凉的，夏天抱着睡觉，她都不敢想会有多舒服。
“你喜欢？”
虞朝毫不犹豫点头：“喜欢！”
“夏天我喜欢跟蓝郁一起睡，就是因为他的尾巴抱着冰冰凉凉，我才喜欢的。”
“你，还有母亲和她的族人都能在蛇尾和人腿之间转化，真是太棒啦，蛇尾赶路一定很快……话说你们热的时候，抱着尾巴会凉快吗？”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钟爱，重渊忽然觉得，心里某处的枷锁骤然打开。
原来除了母亲，还会有人喜欢他。
“早知道妻主喜欢，我就不压制它们生长了。”
重渊叹息一声，忽然一拉虞朝的衣裳，两人倒在地上。
“不过现在也不晚，”他将虞朝困于身体上方，“妻主今夜要不要一直摸？”
他发出邀约。
好想，好想真正成为朝朝的男人。
身后被重渊的一只手按着，虞朝起不来身，索性伸手在他胸膛上画圈：
“阿渊这是……邀我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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