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西南角的铁匠铺隐在浓烟与火星交织的暮色里,远远望去像座吞吐着赤红火焰的巨兽。生锈的铁门半掩着,门环竟是两只交缠的猫爪形状,爪缝里嵌着暗红的铁锈,在夕阳下泛着血光。李玄刚触到冰冷的门环,墨尾的尾巴突然炸开细密的金纹,如涟漪般漫过门板,门上斑驳的猫爪印瞬间渗出微光,爪尖勾着半枚烧熔的铜铃残片——正是慈恩寺那口晨钟的碎片。
"找'断缘刃'的?"沙哑的嗓音从铁匠铺深处传来,火星西溅的锻造台前,佝偻着背的老匠人抡着铁锤,飞溅的铁屑在他布满伤疤的手臂上烙下新的印记。他腰间系着的牛皮围裙上,用金线绣着只残缺的猫,尾巴处的布料被火舌燎得焦黑,"青禾那小子,三年前就搁下话,说金尾猫儿踏碎门槛时,该开炉了。"
老匠人挥袖扫过工作台,七块形状各异的金属块轰然落地。李玄认出其中有李密兵符的残铁、苏绾戏簪的碎银、顾九段棋子的玄石,最中央的金块表面蜿蜒着细密的纹路,竟与墨尾尾巴上的金纹如出一辙。墨尾跃上锻造台,尾巴扫过金块,金属表面突然浮现青禾的字迹:"第二十五局,以七世执念为炭,用猫魂真火淬刃,方能斩断渡厄司的因果锁链。"
话音未落,铁匠铺的梁柱突然震颤,熔炉里的火焰诡异地转为幽蓝。无数锁链从火中探出,缠绕着形态扭曲的猫形虚影——它们的皮毛下隐隐透出渡厄司的咒印,眼中燃烧着未竟的执念。老匠人将铁锤重重砸在砧板上,震落的铁屑化作银蝶,却在触及虚影的瞬间被腐蚀成灰。
"这些是被渡厄司困在锻造炉里的猫魂。"白伶的鞭子缠住即将崩塌的房梁,墨尾的金纹突然暴涨,如金色藤蔓般缠住锁链。李玄想起青禾留下的线索,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金块上,债印的光芒与金纹交融,化作赤红的火焰窜入熔炉。刹那间,幽蓝火焰被染成瑰丽的金红,炉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猫鸣,像是跨越时空的呼唤。
老匠人抓起铁钳,将七块金属依次投入熔炉。金块在火焰中融化时,竟化作一条液态的金尾,缠绕着其他金属缓缓融合。墨尾纵身跃进火中,尾巴搅动着沸腾的金属溶液,金纹所到之处,溶液表面浮现出七世的画面:李密在寒夜为受伤的猫熔铸护腕,苏绾用戏服金箔为猫打造项圈,顾九段将棋子磨成猫爪形状的配饰......当第七世的画面闪过,熔炉突然炸开耀眼的光芒,一柄通体鎏金的短剑破水而出。
短剑的剑柄是完整的猫形,猫眼处嵌着两颗琉璃珠,正是梨园戏箱上的饰物。剑身刻着细密的咒文,每一笔都由猫毛与金属融合而成,刃口流转的寒光中,倒映着渡厄司的符号正被缓缓拆解。然而短剑刚成型,熔炉深处便传来震天怒吼,一只由无数锁链交织成的巨手破土而出,首指墨尾。
"小心!这是渡厄司最后的因果锁链!"老匠人将牛皮围裙抛向空中,围裙瞬间化作盾牌,却在触及巨手的刹那寸寸碎裂。李玄握紧短剑,金纹顺着剑柄涌入掌心,他想起青禾"以情渡魂"的叮嘱,挥剑斩向锁链的瞬间,七世的记忆碎片如流光般注入剑刃。短剑劈开锁链的刹那,响起了苏绾的戏腔、顾九段的棋落声、老和尚的诵经声,还有墨尾跨越时空的喵呜。
锁链崩裂的金光中,铁匠铺的墙壁浮现出青禾的身影。他背着药篓,怀中抱着只断尾小猫,正将最后一株猫薄荷种进熔炉底部。"渡厄司妄图用因果困住所有生灵,"青禾的声音混着金纹的嗡鸣,"但真正的利刃,永远诞生于被守护的执念。"熔炉底部裂开暗格,露出半块刻着"刃"字的玉佩,与先前的"药""玄""戏"玉佩遥相呼应。
墨尾的尾巴卷住短剑,金纹在剑身上烙下永恒的印记。铁匠铺外,初升的朝阳将天空染成猫薄荷般的淡绿,无数银蝶从短剑的纹路中飞出,翅膀上映着下一局的线索——城东的茶楼里,悬着能听见时光私语的茶盏。而李玄掌心的短剑微微发烫,刃口倒映着一人一猫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到仿佛能延伸到所有未解的谜题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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