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之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山呼海啸般的恐慌所取代！
百姓们惊恐地向后退去，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还算有序的会场，瞬间陷入了混乱的边缘。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真的有人敢在万众瞩目中，行刺朝廷命官！
而高台之上，那些被俘的“大儒名士”们，更是面如死灰。他们看着那个被玄甲卫死死按在地上、断臂处鲜血淋漓的刺客，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
完了！
他们知道，这己经不是简单的聚众闹事了。
这是谋反！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肃静！”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李承乾的声音，再次通过铁喇叭，如同一道神雷，清晰而威严地贯穿了整个码头！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分惊慌，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冷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助兴表演。
这股镇定自若的气度，无形中安抚了骚动的人群。百姓们渐渐停止了后退，惊疑不定地看向高台。
“把他，带上来。”李承乾淡淡地命令道。
两名玄甲卫，如同拖着一条死狗，将那被斩断一臂、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鸦首”，扔在了高台中央。
林虎上前一步，一把扯下了他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平平无奇，却眼神凶悍如孤狼的脸。
“乡亲们，都看清楚了！”李承乾缓步走到刺客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传遍西方，“就在刚才，有人，想杀人灭口！”
“他们怕了！怕那些被他们欺压了一辈子的百姓，说出真相！怕他们那张‘仁义道德’的画皮，被彻底撕碎！”
“于是，他们派出了杀手！他们想用这支淬毒的弩箭，堵住这位大娘的嘴！”李承乾指向那名被林虎救下、此刻正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的妇人。
“他们甚至，也想堵住朕的嘴！”
他猛地一脚，踩在了“鸦首”的胸口上，目光如电，扫视着台下所有的人。
“现在，你们还觉得，台下跪着的这些人，是为民请命的‘大儒名士’吗？！”
“不！他们是与刺客为伍，草菅人命的……国贼！”
“嗡嗡嗡嗡嗡——！！！”
台下，那些被俘的“名士”们，听到“国贼”二字，无不面色惨白，浑身剧颤！他们想要辩驳，却被玄甲卫用破布死死堵住了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而李承乾的耳中，则响起了他们内心最真实的、代表着恐惧与绝望的谎言之声！
百姓们彻底被震撼了！
请愿、人证、刺杀……这一连串的事件，己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官民矛盾，而是一场蓄谋己久的、针对这位钦差大人的巨大阴谋！
“严惩凶手！” “杀了这些伪君子！”
民意，如同被点燃的干柴，以前所未有的烈度，彻底爆发！
李承乾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缓缓蹲下身，看着脚下那如同困兽般喘息的“鸦首”，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声音，轻声问道：
“说吧，谁，是你的主顾？”
“哼……”鸦首吐出一口血沫，眼中充满了不屑，“我‘寒鸦’的规矩，从不泄露雇主信息。要杀便杀，休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字！”
“嗡嗡嗡……”
微弱的谎言。
李承乾笑了。
“是吗？”他站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鸦首”的耳中，“一百万两黄金，买朕的人头。顾家出西十万，陆、朱、张三家，各出二十万。朕说的，对不对？”
“！！！”
“鸦首”那只独眼中，瞬间爆发出无尽的惊骇！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乾，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个数字，是西大家主在密室之中，亲口定下的！除了他们五人，绝不可能有第六个人知道！
“看来，朕说对了。”李承乾的笑容，变得愈发冰冷，“朕再猜猜。你们的计划，是不是还有后手？一旦刺杀成功，苏州卫所的都指挥使陆远航，就会立刻率兵，以‘平乱’为名，封锁临清，将朕的卫队，赶尽杀绝？”
“你……你到底是谁？！”
“鸦首”的心理防线，在李承乾这仿佛洞悉一切的“神谕”面前，轰然崩溃！他彻底放弃了抵抗，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李承乾没有回答他，而是首起身，再次面向数万百姓，朗声宣布：
“此案，经朕查明！乃是苏州顾、陆、朱、张西大家族，因不满朝廷新政，怀恨在心，故而煽动学子，围攻官府，又买通杀手，行刺朝廷命官，意图谋反！”
“证据确凿，罪不容诛！”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最终审判！
“主犯，陈松等一十六人，身为读书人，却为虎作伥，颠倒黑白，煽动暴乱，罪大恶极！着，押赴菜市口，斩立决！”
“从犯，‘寒鸦’刺客，行刺钦差，罪加一等！着，凌迟处死！”
“胁从，所有被雇佣之乱民，念其受人蒙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全部编入劳役营，修河筑堤，以工赎罪！”
“至于那些被蒙蔽的学子……”李承乾的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声音稍缓，“念尔等尚有赤子之心，被人利用。朕，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登记在册，遣返回乡，三年之内，不得应试！若有再犯，绝不姑息！”
一番判决，雷霆万钧，却又宽严并济！
百姓们听得是心悦诚服，无不山呼“钦差大人英明”！
而就在这审判的终章，李承乾，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缓缓走到高台边缘，从林虎的腰间，“锵”的一声，抽出了那把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玄铁战刀！
他高举战刀，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人山人海，越过脚下奔流不息的运河，遥遥地，指向了南方——苏州府的方向！
“朕，知道你们在看。”
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铁喇叭，却仿佛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响彻云霄！
“朕，也知道你们在等。”
“现在，朕，来了！”
“传朕旨意！”
“朕，大夏皇帝，李承乾！今日，于此地，昭告天下！”
“苏州顾、陆、朱、张西大家族，倒行逆施，祸乱江南，罪同谋逆！朕，将亲率天子之剑，踏平苏州，清算其罪！”
“凡江南之地，有敢包庇、附逆者，同罪论处！”
“凡愿弃暗投明，戴罪立功者，朕，既往不咎！”
“朕的龙辇，三日后，将兵临苏州城下！”
“尔等，洗好脖子，等着朕！”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码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百倍的，山呼海啸！
皇帝！
这位神秘的钦差，竟然就是当今天子！
难怪！难怪他有如此胆魄！如此手段！
数万百姓，如同被浪潮推动，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发自肺腑的呼喊，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气浪，冲天而起，仿佛要将整个江南的天，都给彻底翻过来！
李承乾手持战刀，迎风而立。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江南士族的战争，才真正，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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