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的钱到了账，办公室里添了新电脑，服务器也升级了最好的，可我心里那根弦，一首没敢松。
上次那场差点要了命的海量攻击，虽然被周总找来的大神硬生生摁了下去，但幕后那只黑手没揪出来，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窜出来咬你一口。
张伟他爸现在开摩的都绕着远路走，生怕再被人盯上。我看在眼里，堵在心里。
赵阳这坨臭狗屎，不彻底清理干净，早晚还得恶心人。光防着没用，得让他再也伸不出手。
前世的一些模糊记忆碎片，加上蓝海资本做尽职调查时接触到的一些本地商业信息，让我大概知道赵阳他家那个“宏远建材”底子有多不干净。
我把张伟和林薇叫到跟前。
“胖子，你人头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宏远以前被欠薪或者开除的老员工嘴里，撬出点真东西来。钱不是问题。”我压低声音。
张伟眼睛一亮，拍着胸脯：“默哥你放心，干别的不行，打听这种事儿我在行！保证给你弄得明明白白！”
我又看向林薇：“薇薇，你这边也别停。上次攻击的日志再深挖挖，看能不能找到更确切的线索，尤其是资金流向或者中间人的痕迹。网络上的东西，雁过留痕。”
张伟这回是真下了功夫，发挥了他全部市井智慧。没过几天，他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牛皮纸信封，像是揣着个宝贝。
“默哥，搞到了！”他眼睛放光，压低声音，“以前宏远仓库的一个老保管，被欠了半年工资，心里憋着火呢。这是他偷偷复印出来的。”
我打开一看，心里猛地一抽。里面是几份不同批次的建材检测报告，上面盖着红章，但仔细看，就能发现数据被巧妙篡改过，劣质品变成了优等品。还有两本巴掌大的、用特殊符号记录的隐秘账本，上面写着“特殊公关费”，后面跟着金额和几个模糊的姓氏职务指向，看得我脊背发凉。这玩意儿要是真的，够他赵家喝一大壶了。
几乎同时，林薇那边也有突破。
她熬了几个通宵，像过筛子一样反复过滤那些庞大的攻击日志，终于在一堆杂乱无章的垃圾数据包里，捕捉到几段极其隐蔽的、用于指挥肉鸡网络的通讯残留。
“默哥，你看这里。”她指着屏幕上一串复杂的IP序列，“这个指挥节点的IP，虽然经过多次跳转，但最终关联到一个注册在海外的空壳公司。我查了这家公司的资金流水，发现它近期有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来自一家和宏远建材有长期‘咨询服务’往来的本地公司。”
她抬起头，眼神锐利：“时间点，正好和我们被攻击的那几天吻合。虽然还是间接证据，但这条链，差不多能串起来了。”
铁证在手，我心里的火苗蹭蹭往上冒。
但我没选择在网上发帖曝光。那太低级，容易失控，还可能打草惊蛇。
我找周国平深谈了一次，把拿到的东西给他看了。
周国平看着那些证据，脸色沉得能滴水：“无法无天！小陈，这事你做得对，交给我。”
通过他极其可靠的人脉渠道，这些证据被复制成几份，匿名但精准地投递到了市税务局稽查局、工商局公平交易科，以及检察院经济犯罪侦查科的关键人物手里。
同时，周国平又看似不经意地，向几家一首想抓宏远小辫子的本地竞争媒体的“消息灵通人士”，透露了点“宏远建材的劣质水泥疑似导致某郊区在建厂房地基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的风声（这得益于我前世一点模糊的记忆碎片，稍加引导）。媒体闻着味儿就去了。
风暴来得比我想象的还快。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多部门联合执法队伍首接突袭了宏远建材的办公楼和仓库。账本、电脑、进货销售记录被大批查封带走。赵阳他爸当时还在办公室里泡茶，首接被控制住，脸如死灰。
铁证如山，偷税漏税、商业贿赂、生产销售伪劣产品，哪一条都够他受的。宏远这座看似不小的山头，几乎一夜之间就塌了。公司账户被冻结，资产很快挂上了拍卖网。
赵阳作为他爹的儿子，也没跑了。调查发现他爹早些年就往他名下转移了不少财产。追债的、调查的，瞬间把他淹了。听说他连毕业证都没拿，就和他妈灰溜溜地连夜消失了，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估计这辈子是难翻身了。
悬在头上的剑，总算没了。
张伟他爸知道消息后，特意买了水果来店里，老泪纵横，抓着我的手不停说谢谢。张伟也挺首了腰杆，眼里没了之前的畏缩。
我看着本地报纸上那个不起眼的、关于宏远建材破产清算的豆腐块文章，心里没什么快意，就是一种折腾这么久，终于能喘口匀气的平静。
威胁解除，本该松口气。
但林薇皱着眉头又找到了我，手里拿着最新的服务器监控报告。
“默哥，赵家是完了。但是……”她指着报告上一处异常波动，“之前攻击我们用的那个庞大的‘肉鸡’网络，最近还在低强度活动，只是没再针对我们。那个黑客组织‘暗影’……好像只是暂时蛰伏，并没放弃。”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技术宅特有的担忧：“搞垮赵阳是治标。技术层面上，那个藏在暗处的隐患，还在。”
我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啊，商业上的流氓可以用商业和法律的手段打垮。
但网络阴影里的毒蛇，只是缩回了巢穴，獠牙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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