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墨汁，慢悠悠地晕染开整个客厅。苏晚星蜷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着那个褪色的牛皮笔记本，封面上烫金的花纹早己磨得模糊，却还能看出当年精致的模样。
这是今天整理母亲遗物时翻出来的东西。
空气里飘着刚煮好的银耳羹的甜香，陆烬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白瓷碗，蒸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氤氲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在看什么？”他把碗放在茶几上，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温热的掌心自然地覆上她的手背。
苏晚星把笔记本往怀里收了收，指尖有些发凉：“没什么，就是妈妈以前的日记。”她没说的是，最后几页夹着一封没寄出去的信，收信人地址栏空着，落款日期是她出生前三个月。
陆烬没追问，只是把盛着银耳羹的勺子递到她嘴边，声音放得很轻：“先趁热吃点，凉了容易腥。”
甜糯的胶质滑过喉咙，暖意却没怎么驱散心底的涩。苏晚星咬着勺子，视线落在笔记本边缘那道浅浅的折痕上——那是信被反复翻看留下的痕迹。信里没提具体的人，只说“有些债总要还，有些承诺却注定落空”，字迹潦草得像是写的时候手在抖。
“明天周末，要不要去城郊的花市？”陆烬忽然开口，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上次你说想买的郁金香应该开了。”
苏晚星回神，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他总是这样，能在她陷入纠结时精准地递来一根救命稻草。她点点头，把笔记本塞进沙发缝隙：“好啊，顺便买点新鲜的薄荷。”
夜里她却失眠了。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身边的陆烬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苏晚星悄悄起身，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摸到客厅，从沙发缝里抽出那个笔记本。
信纸上的字迹在暗光里显得格外刺目。她逐字逐句地读，试图从那些模糊的句子里拼凑出真相。母亲当年为什么突然从上海回了小城？为什么从未提过她的父亲？信里那句“他不会知道有个孩子”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
“在这儿做什么？”
陆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苏晚星吓得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他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被她的动静吵醒的。
“没……没什么。”她慌忙把信纸塞回笔记本，脸颊发烫。
陆烬走过来，没开灯，只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她泛红的眼角。他蹲下来，捡起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握住她冰凉的手：“又在胡思乱想？”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苏晚星咬着唇，忽然问：“陆烬，你说……人为什么要撒谎？”
他的指尖顿了顿，随即更紧地握住她的手：“有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候是为了保护别人。”
“那如果是藏了很多年的谎呢？”她抬头看他，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闪婚兵痞！被退婚后他跪求复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眼里蒙着层水汽，“会不会像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炸得粉碎？”
陆烬沉默片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不管是什么谎，”他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苏晚星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就哭了。不是嚎啕大哭，只是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打湿了他的睡衣。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哭母亲未说出口的秘密，还是哭自己一首以来的逃避，又或者是哭眼前这个无条件包容她的人。
陆烬没多问，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
第二天去花市时，苏晚星眼睛还有点肿。陆烬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草莓发带，小心翼翼地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花市里人声鼎沸，五颜六色的鲜花堆得像小山。陆烬推着小推车跟在她身后，她停在郁金香摊位前挑选，他就耐心等着，时不时提醒她“这个颜色衬你”“那个花期长”。
路过一家卖旧书的摊位时，苏晚星脚步顿住了。摊位角落里放着几本泛黄的相册，其中一本封面上的照片让她呼吸一滞——那是年轻时的母亲，站在外滩的万国建筑群前，身边站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两人笑得眉眼弯弯。
男人的脸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但苏晚星还是一眼认出，那眉眼和她藏在钱包里的老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那是她偶然在母亲抽屉里发现的，背面写着“阿哲”两个字。
“喜欢这个？”陆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伸手拿起相册，“老板，这个怎么卖？”
付完钱走出花市，苏晚星还捧着相册发呆。陆烬帮她把买的花放进后备箱，回来时看到她指尖在照片上轻轻划过。“是你妈妈？”他轻声问。
苏晚星点点头，声音有点哑：“旁边这个人……可能是我爸爸。”
这是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这句话，心脏跳得飞快。
陆烬没惊讶，只是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带系好：“想找他吗？”
她犹豫了。找了又能怎么样呢？质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开？还是单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可万一找到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呢？
“不急。”陆烬看穿了她的纠结，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想找的时候，我陪你一起。不想找也没关系，你还有我。”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他眼里的认真和温柔让苏晚星鼻子一酸。她忽然觉得，那些藏在过去的秘密或许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是此刻真实的温暖。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陆烬，谢谢你。”
陆烬愣了一下，随即耳根泛起红晕，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买了这么多花，回去该换花瓶了。”
看着他略显慌乱的背影，苏晚星忍不住笑了。风吹过花束，带来阵阵清香，她小跑着跟上去，握住他的手。阳光正好，未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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