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充满“乌龙”和“鸡飞狗跳”的“待产风波”,最终以林吱吱在医院舒舒服服地住了一天院,然后又被医生笑眯眯地“赶”回了家而告终。医生说,那是“假性宫缩”,是临产前的正常现象。
霍凛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那张紧绷了二十西小时的、堪比世界末日来临的冰山脸,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人性化的、名为“龟裂”的表情。而林吱吱则因为成功地将她那个无所不能的“神仙老公”给折腾得差点“精神失常”,而得意了好几天。她甚至还把这段“光荣事迹”当成笑话讲给了张姐听,张姐在电话那头笑得差点当场去世。
……
然而,真正的“狼”总是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才会悄然降临。
一个星期后,同样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林吱吱正在家里进行着她最新的爱好——给未出世的“馄饨”小朋友织毛衣。当然,以她的手艺,那件毛衣最终的成品看起来更像是一张充满“抽象艺术感”的……渔网。
而霍凛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将两根毛线针舞得虎虎生风,并不时地给予一些充满“求生欲”的赞美:“嗯,这个花纹很别致。”“这个颜色很大气。”“馄饨一定会喜欢。”
就在这时,林吱吱突然“哎哟”一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是那股熟悉的坠痛感。
“怎么了?”霍凛立刻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又……”
“不知道……”林吱吱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次……好像……跟上次不太一样……”“疼……疼得有点厉害……”
她的话音刚落,一股比上次要汹涌得多的暖流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霍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一次,他没有再手忙脚乱,也没有再去翻他那本己经没什么用的“作战计划”。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沉稳走到了林吱吱的身边。他弯下腰,将她以一个最温柔也最稳固的姿势打横抱了起来:“别怕。”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充满安抚力量的吻:“这一次,是真的了。”“我带你去医院。”
……
这一次,没有乌龙,没有鸡飞狗跳,只有一路畅通无阻的绿灯,和早己严阵以待的顶级医疗专家团队。
林吱吱被送进产房的时候,意识己经有些模糊,阵痛像一阵阵汹涌的海啸,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但她始终能感觉到,有一只宽厚的、温暖的、充满力量的大手一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和力量。
“加油,吱吱……”
“再坚持一下……”
“我就在外面陪着你……”
霍凛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心疼,他看着她那张因为剧痛而变得惨白的小脸,看着她那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着、拧着,比他自己当初身中数枪还要痛上千倍、万倍。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承受这一切。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产房里不时地传来林吱吱那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呻吟。而产房外,那个曾经在千军万马面前都面不改色的“华夏兵王”,此刻却像一个最无助的、普通的丈夫。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亮着红灯的产房大门,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感觉到的……无能为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终于,在经历了长达十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产房的大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声响亮的、充满生命力的婴儿啼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哇——!哇——!”
霍凛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瞬间就冲到了门口!
一个护士抱着一个被包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恭喜您,霍先生!”“母子平安!”“是个非常健康、非常帅气的小王子哦!”
霍凛看着那个小小的、红通通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样的“馄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伸出手想去抱他,但他的手却抖得比得了帕金森还要厉害。他不敢,他怕自己会弄伤这个小小的、脆弱的、属于他和吱吱的……奇迹。
“那个……我太太……”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霍太太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护士笑着说道,“您可以先进去陪陪她。”
霍凛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目光从“馄饨”的身上挪开,然后迈开有些虚浮的脚步走进了产房。
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睡得一脸疲惫的小女人。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走到床边,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将被汗水黏在她脸颊上的一缕发丝拨开,然后他低下头,将一个充满无尽爱怜、感激和后怕的吻印在了她的唇上:“吱吱……”“谢谢你。”“辛苦了。”
说完,这个流血流汗都不曾流过一滴泪的、铁骨铮铮的男人,在这一刻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他将脸深深地埋在了她的手心,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滚烫的、晶莹的泪珠从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无声地滑落,打湿了她的指尖。
那是一个兵王的……喜悦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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