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瓣莲:从琴房到鸟巢》
月光被云层吞噬的刹那,阮音手中的铁盒“咔嗒”弹开,泛黄的信笺上墨迹晕染,赫然写着“勿信蓝衣人”。
未及细看,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己逼近三步,戒指上的五瓣莲在暗处泛着冷光。“温砚没告诉你?”他嘴角勾起弧度,“这琴房的每块砖瓦,都藏着比兵器更值钱的东西。”
院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野荞握着古琴弦冲出来,看见三个黑影正用绳索攀爬围墙,腰间别着的洛阳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那是专业盗墓贼才有的装备。
“锁好储藏室!”野荞大喊,却见琴房西侧的老砖墙突然渗出暗红水渍,顺着青苔纹路蜿蜒而下,宛如鲜血在砖石间流淌。
温砚的咳嗽声从廊下传来。老太太扶着雕花柱,浑浊的眼睛盯着围墙外:“是赵家的人。”她布满老年斑的手紧紧攥住蓝布衫,“当年我爹烧了他们半船鸦片,这笔账,他们记了三代。”话音未落,一枚燃烧的火罐砸在晒谷场上,干草堆瞬间腾起火苗,火光照亮翻墙而入的人影脸上狰狞的刺青。
沈砚之抄起墙角的竹扫帚扑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转身时,文物局男人的助理正举着相机对准储藏室,镜头盖下却露出半截枪管。“都别动!”助理扯下假胡子,露出刀疤脸,“把羊皮卷和玉佩交出来,不然这把火,能烧光你们所有人。”
汀兰突然拽住阮音的手腕,用手语比出“井台”。小姑娘的饼干盒不知何时装满了鹅卵石,此刻正一颗颗砸向盗墓贼。
混乱之中,阮音瞥见云岫的爹悄悄摸向柴房,等他再出现时,手里握着那杆从地下挖出的锈迹斑斑的长枪,枪头的红缨虽己褪色,却依然透着肃杀之气。
“你们以为靠这些破铜烂铁能挡住?”刀疤脸冷笑,突然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野荞的发梢飞过,嵌入身后的木柱。就在这时,琴房的老座钟突然发出刺耳的报时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回荡在山谷,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墙缝里渗出的红水竟化作五瓣莲的形状。
温砚踉跄着扶住门框,从衣襟里掏出枚铜铃:“该来的总会来。”她摇响铜铃,清越的声音穿透火光,原本气势汹汹的盗墓贼们突然捂住耳朵,鲜血从他们的口鼻缓缓流出。“这是先祖设下的镇魂铃,”老太太声音沙哑,“但凡心怀贪念的人,靠近秘符就会……”
话未说完,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抢过铜铃。“可惜,你们守着宝山却不知用。”他将铜铃狠狠摔在地上,碎片飞溅的瞬间,整面老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隐藏的暗室。暗室中央的石台上,静静躺着个镶满夜光石的莲形灯座,每片花瓣都刻着与瓦当相同的秘符。
“原来兵器只是幌子!”刀疤脸狂喜着冲向石台,却在触碰到灯座的刹那,被突然迸发的蓝光笼罩。凄厉的惨叫声中,他的身体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消散。其余盗墓贼见状惊恐后退,却发现来时的围墙己爬满荆棘,尖锐的刺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这是五瓣莲的诅咒。”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眼中却闪过贪婪,“但只要解开秘符,就能得到比宝藏更可怕的力量。”他掏出怀里的羊皮卷,对照着灯座上的纹路开始拼凑,而阮音手中的玉佩突然发烫,灼得她几乎握不住。
云岫突然举起陶罐,里面的艾草水泼向男人。“别让他得逞!”沸腾的草药汁浇在羊皮卷上,那些朱砂绘制的地图竟开始扭曲变形,化作无数细小的红蛇钻进男人的袖口。他痛苦地嘶吼着,皮肤下凸起诡异的纹路,最终瘫倒在地,七窍流血。
火光渐弱时,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带走盗墓贼的尸体时,阮音在戴金丝眼镜男人的口袋里发现了半张照片——照片上,温砚年轻时与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并肩站在琴房门前,那个人的腰间,正挂着与赵德发同款的五瓣莲玉佩。
“他是赵德发的父亲。”温砚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当年我爹识破了他们用琴房运毒的阴谋,从此结下仇怨。”老太太抚摸着墙上残留的秘符,“五瓣莲的秘密,不该成为贪欲的祭品。”
野荞蹲在废墟里捡拾古琴碎片,突然发现琴腹内藏着个油纸包。展开时,里面是张泛黄的药方,药方背面用蝇头小楷写着:“莲开五重,毒解心明,若见蓝铃,速毁秘符。”她猛地抬头看向满地的铜铃碎片,背脊发凉——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或许早就知道五瓣莲的真正危险。
沈砚之清理火场时,在灰烬中翻出半截烧焦的信笺。上面依稀可见“内奸”二字,字迹与白天文物局出示的举报信如出一辙。而此时的汀兰,正用手语焦急地比划着,指向温砚的房间——小姑娘在混乱中,看见老太太将一枚蓝铃模样的东西,悄悄塞进了檀木匣。
琴房的夜重新安静下来,唯有老槐树在风中发出呜咽。阮音握着玉佩走向井台,井水倒映着她疲惫的脸。当玉佩浸入水中的刹那,井底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浮现出与白天红水相同的五瓣莲图案。而在她身后,温砚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手中攥着的蓝铃,正随着玉佩的光芒轻轻震颤。
“有些秘密,终究瞒不住了。”老太太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沧桑与决绝。
远处,赵家老宅的方向亮起猩红的灯笼,宛如一只窥视的眼睛。
阮音知道,这场关于守护与背叛的较量,才刚刚掀开最黑暗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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