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范天雷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天，那眼神复杂至极。
“我们走！”
范天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转身的动作带着一股风，头也不回地朝着他们的军用越野车走去。
狼牙的队员们，虽然个个心里憋着火，但军令如山，参谋长发话了，他们只能狠狠地瞪了秦天几眼，跟了上去。
雷战走在最后，经过秦天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声说道。
“小子，山水有相逢，咱们走着瞧。”
秦天眼皮都没抬一下，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击都更让雷战火大。
他咬了咬后槽牙，快步跟上了队伍。
“砰！”
一声巨响传来。
是范天雷，他走到车边，没忍住，一拳狠狠砸在了越野车的引擎盖上。
坚硬的钢板，被他砸出了一个清晰的凹陷。
“妈的！”范天雷低声咒骂，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高大壮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他看着范天雷，想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今天这脸，丢得实在是太大了。
本来是想过来秀肌肉，显摆一下狼牙的威风，顺便挖个墙脚，把那个叫何晨光的神枪手苗子弄到手。
结果呢？
威风没显摆成，反而被人家一个新兵蛋子给秀了一脸。
枪法，格斗，全方位碾压。
最可气的是，人家根本不把狼牙放在眼里！
“没什么了不起的。”
“也就那样吧。”
这两句话，现在还在范天雷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像巴掌，火辣辣地抽在他的脸上。
“参谋长，消消气。”高大壮递过来一瓶水，“跟一个新兵蛋子置气，不值当。”
范天雷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胸口的火气才算压下去一些。
“我不是气他拒绝。”范天雷把水瓶捏得咯吱作响，“我是想不通！他才多大？刚下连队没多久吧？这枪法，这身手，他妈的是从娘胎里开始练的吗？”
这个问题，高大壮也回答不了。
秦天的表现，己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一个新兵的认知范畴。
那根本不是训练能达到的水平，那是天赋，是妖孽！
“回去以后，旅长那边……”高大壮有些担忧地提了一句。
何志军，狼牙特战旅的旅长，那可是个暴脾气。要是让他知道，他手下的参谋长和精锐少校，带着一队兵王，跑到兄弟单位去装逼，结果被人家一个新兵给干翻了，那后果……
范天雷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他己经能想象到何志军那张臭脸和劈头盖脸的臭骂了。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雷战坐在后排，脸色阴沉，拳头攥得死死的。他脑子里盘旋的，不仅仅是狼牙的集体荣誉，更多的是秦天那句“我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你”，以及他护在安然身前的身影。
那种被彻底藐视和警告的感觉，让他浑身难受。
“老高。”范天雷忽然开口，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在。”
“我记得，下个礼拜，军区有场演习，代号‘红色惊雷’，对吧？”
高大壮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范天雷的意思：“对！参谋长，我刚想说这事儿呢！这次演习，咱们蓝军的假想敌，正好就是铁拳团！”
“而且，按照演习计划，我们的首要渗透和打击目标，就是他们的前沿侦察部队——夜老虎侦察连！”
范天雷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
“很好。”
他转头看向雷战，又扫了一眼后面车里同样憋屈的队员们。
“都听见了？训练场上打得好，不代表实战就厉害。演习，就是最真实的战场！”
“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好好地，给我们的秦天小同志上一课。”
“让他明白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特种作战！”
雷战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战意，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狞笑道：“参谋长，您就瞧好吧！我保证，会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狼牙，得罪我雷战，是什么下场！”
高大壮也嘿嘿笑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了几分。
“没错，演习场上，子弹可不长眼。到时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范天雷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但脸上的阴霾己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盯上猎物的兴奋。
秦天……
演习场上，我看你还怎么狂！
……
五天后。
凌晨两点。
“嘟——嘟——嘟——”
尖锐刺耳的紧急集合哨，划破了夜老虎侦察连营区的宁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哨声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穿衣，着装，打背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不到三分钟，夜老虎侦察连全员，己经荷枪实弹，在操场上集合完毕。
夜色深沉，只有几盏昏黄的营区路灯，照亮了战士们一张张刚毅而又带着些许睡意的脸。
连长苗连，背着手，站在队伍的最前方，脸色严肃。
“同志们！”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洪亮。
“刚刚接到上级命令，代号‘红色惊雷’的师级规模实战对抗演习，正式开始！”
队伍里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演习！
这两个字，对任何一个兵来说，都意味着兴奋和考验。
“我们夜老虎侦察连，作为全团的尖刀，任务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为大部队扫清前线障碍！斩首！渗透！破坏！”
“是！”
全连官兵齐声怒吼，声震西野。
苗连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次演习，导演部下了死命令，一切按照实战标准进行！我不管你们平时训练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脑袋都给我绷紧了！把演习，当成真正的打仗！”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很好！”苗连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站在队伍前列的秦天身上。
“现在，我命令，全连按作战单元，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准时出发！”
“是！”
队伍立刻散开，开始进行最后的战前准备。
秦天一边检查着自己的95式自动步枪，一边状似不经意地走到了苗连身边。
“连长。”
“嗯？有事？”苗连正在看地图，头也没抬。
“这次演习，我们的对手……狼牙参加吗？”秦天问道。
苗连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秦天：“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秦天淡淡地说道，眼神却锐利无比，“五天前，他们刚在我们这儿吃了瘪，以范天雷那个老狐狸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演习，是他们找回场子的最好机会。”
苗连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秦天分析得很有道理。
“没错。”苗连压低了声音，“我刚拿到的情报，这次演习，狼牙会作为蓝军的尖刀部队，对我们进行渗透和定点清除。说白了，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尤其是冲着你来的。”苗连补充了一句，看着秦天的眼神里，带上了一抹担忧。
他知道秦天厉害，但狼牙毕竟是狼牙，全军区最顶尖的特种部队，实战经验丰富，手段狠辣。
秦天却笑了。
“冲我来的？那正好。”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异的兴奋。
“连长，我有个建议。”
“你说。”
“我们不能按照常规的侦察队形前进。”秦天指了指地图，“狼牙肯定会预判我们的行进路线，在半路设下埋伏。我建议，我们把队伍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由您带领，作为主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另一部分，由我带领，组成一支精干的突击小队，脱离大部队，从侧翼迂回穿插。”
秦天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极为刁钻的路线。
“我们两支队伍，形成一个交叉火力网。他们想吃掉我们，我们就反过来，把他们这颗钉子给拔了！”
苗连看着地图上那条大胆的穿插路线，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但……也太他妈的刺激了！
如果成功，他们夜老虎侦察连，将一战成名！
“好！”苗连一巴掌拍在秦天肩膀上，“就这么干！你需要哪些人？”
“何晨光，王艳兵，李二牛，庄焱，陈喜娃。”秦天毫不犹豫地点出了五个名字。
这五个，都是他亲自带过的新兵，彼此之间己经有了相当的默契。
何晨光枪法准，王艳兵够狠，李二牛力气大能抗，庄焱和陈喜娃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行！”苗连当机立断，“人交给你！装备，也优先给你们小队配给！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给我狠狠地打！打出我们夜老虎的威风！让狼牙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看看，我们铁拳团，没有孬兵！”
“是！保证完成任务！”
秦天立正敬礼，眼神明亮得吓人。
很快，人员和装备重新分配完毕。
秦天带着他的五人小队，站在了队伍的一侧。
何晨光背着88狙，脸上带着一丝兴奋。
王艳兵则在反复擦拭着自己的步枪，眼神里满是战意。
李二牛憨厚地笑着，只是把身上的装备又紧了紧。
“天哥，这次，咱们是不是要干一票大的？”陈喜娃凑过来，小声问道。
秦天看了看自己的队员们，嘴角微微上扬。
“不。”
他摇了摇头。
“不是干一票大的。”
“是去告诉某些人一个道理。”
秦天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黑暗的丛林，那里，是他们即将踏入的战场。
“我的人，我护着。我的兵，我罩着。”
“谁敢动他们，我就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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