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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疯魔·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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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沛琛的手无力垂下的那一刻,夏玄弘的世界仿佛被彻底抽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他怔怔地看着那只苍白的手,又缓缓抬起头,望向史沛琛紧闭的双眼,瞳孔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收缩。

“不……”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他猛地将史沛琛紧紧搂进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沛琛?沛琛!你醒醒!别吓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史沛琛的名字,可怀中人始终毫无回应,身体的温度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变得冰冷僵硬。

帐篷外的顾清舟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连忙掀帘进来,当看到夏玄弘抱着史沛琛崩溃的样子,以及史沛琛毫无生气的面容时,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沛琛他……”顾清舟的声音都在颤抖。

夏玄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凶狠地瞪着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充满了毁灭性的疯狂:“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你不准咒他!”

“夏玄弘,你冷静点!”顾清舟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上前一步试图安抚他,“沛琛他己经……”

“闭嘴!”夏玄弘厉声打断他,声音因激动而尖利,“他没有死!他答应过我的!他说要帮我找到死法的!他还没看到我死,怎么能先死?!”

他死死抱着史沛琛,手指近乎痉挛地抓着史沛琛冰冷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甚至嵌进了史沛琛的肉里,却浑然不觉。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夏玄弘喃喃自语,眼神涣散而疯狂,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某种存在祈祷,“他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猛地低下头,看着史沛琛苍白的唇瓣,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迅速滋生、蔓延。

“对……血……我的血……”夏玄弘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希冀,“我的血有神裔的力量……一定能救他的……一定能……”

他不等顾清舟反应,便从怀中掏出那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夏玄弘!你要干什么?!”顾清舟惊呼着想要阻止,却被夏玄弘身上散发出的疯狂气息震慑,一时竟不敢上前。

金色的血液瞬间从伤口涌出,散发着淡淡的、温暖的光晕,与夏玄弘之前受伤流出的普通血液截然不同。这是蕴含着他神裔本源的精血,是他不死之身的根基。

夏玄弘根本顾不上手腕的疼痛,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史沛琛的头,将流血的手腕凑到史沛琛苍白的唇边,试图将自己的精血喂给他。

“沛琛,张嘴……喝下去……”夏玄弘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带着一丝恳求,“喝下去你就能活过来了……听话……”

然而,史沛琛的嘴唇紧闭着,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滴落在他苍白的脖颈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金色花朵,凄美而诡异。

“为什么不喝……你快喝啊……”夏玄弘焦急地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但很快又被更疯狂的执念取代,“你不喝是吗?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疯狂光芒。他将匕首扔在一旁,双手结印,口中开始念诵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语。随着咒语的念诵,他身上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金色光芒,手腕上的伤口处,涌出的金色血液也变得更加汹涌。

“以吾神裔之血为引,以吾不死之源为祭……”夏玄弘的声音低沉而诡异,充满了禁忌的力量,“命魂归来!魂兮……归位!”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猛地将流血的手腕按在史沛琛的胸口!

“夏玄弘!你疯了!那是你的本源之力!”顾清舟终于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惊恐地大喊,“这样会耗尽你的生命力的!快停下!”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想要拉开夏玄弘,却被一股强大的金色屏障弹开,重重地摔在地上。

夏玄弘对他的呼喊和阻拦充耳不闻,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史沛琛身上。当他的血手按在史沛琛胸口的那一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金色的血液不再滑落,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疯狂地渗入史沛琛的体内!与此同时,夏玄弘身上的金色光芒也如同潮水般涌向史沛琛,将两人包裹其中。

“啊——!”夏玄弘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正被源源不断地抽离,通过手掌涌入史沛琛的身体。这种感觉比任何一次重伤都要痛苦,仿佛灵魂都被一点点剥离。

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更加用力地按住史沛琛的胸口,眼神中的疯狂和执念越来越浓:“醒过来!史沛琛!给我醒过来!”

“你答应过要帮我找到死法的!你还没做到!不准死!”

“你不是最想活下去吗?现在我给你机会!抓住它!”

“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不准死!”

他一遍又一遍地嘶吼着,声音嘶哑而绝望,金色的血液混合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滴在史沛琛冰冷的脸上。

帐篷外的护卫和医者们听到里面的动静,都焦急地围在帐篷外,却不敢贸然进入。李太医看着帐篷内透出的诡异金光,忧心忡忡地对顾清舟道:“顾大人,这……这是在动用禁忌之术啊!强行渡送本源生命力,不仅救不了人,施术者也会……”

顾清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帐篷内那片越来越盛的金光,以及夏玄弘那近乎自毁的疯狂举动,心中又急又痛,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现在的夏玄弘己经彻底疯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

“让开!都让开!”顾清舟对着护卫们喊道,“任何人不准靠近帐篷!守好这里!”

他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为夏玄弘护法,不让任何人打扰他。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夏玄弘自己的选择。

帐篷内,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夏玄弘和史沛琛的身影己经被完全笼罩在金光之中,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轮廓。

夏玄弘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体内的生命力流失得越来越快,连维持站立都变得困难。但他依旧死死地按住史沛琛的胸口,不肯有丝毫松懈。

“沛琛……求你了……醒过来……”夏玄弘的声音己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模糊之际,他感觉到史沛琛的体内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回应!那是一丝若有若无的吸力,正在缓慢地吸收着他渡过去的生命力!

“有反应了……真的有反应了!”夏玄弘瞬间精神一振,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仅剩的本源之力全部渡了过去!

随着最后一丝本源之力的流失,夏玄弘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压在史沛琛的身上。但奇异的是,他的手依旧保持着按在史沛琛胸口的姿势,没有松开。

而就在夏玄弘倒下的那一刻,包裹着两人的金光骤然暴涨,随后又迅速收缩,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椭圆形的光茧,将两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光茧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红色,表面流淌着波纹状的光芒,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仔细看去,能看到金色的光芒和暗红色的光芒在光茧内部交织、流动,那是夏玄弘的生命力和史沛琛体内残留的微弱生机在相互作用。

光茧形成的瞬间,一股强大而诡异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整个帐篷都被震得摇摇欲坠。顾清舟连忙指挥护卫们加固帐篷,防止它被这股能量撕碎。

“这……这到底是什么……”一名护卫看着那个巨大的光茧,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顾清舟的脸色极其凝重,他紧紧盯着那个光茧,沉声道:“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禁忌之术……能不能成功……只能看天意了……”

他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这个光茧最终会带来什么,是奇迹的复苏,还是两个人的彻底消亡。但他知道,夏玄弘己经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光茧静静地悬浮在帐篷中央,散发着柔和而诡异的光芒。帐篷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光茧内部偶尔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声。

顾清舟让人在帐篷外搭起了简易的守卫台,自己则亲自守在帐篷门口,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个光茧。他不知道该祈祷这个禁忌之术成功,还是该祈祷它早点结束,让夏玄弘少受些痛苦。

时间一点点过去,帐篷内的光茧始终保持着那种奇异的状态,没有丝毫变化。金色和暗红色的光芒依旧在内部交织、流动,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笼罩了整个山谷。护卫们点燃了火把,将帐篷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火光映照着顾清舟凝重的脸,也映照着那个在帐篷内散发着诡异光芒的巨大光茧。

“大人,己经过了三个时辰了……”一名护卫低声提醒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顾清舟摇了摇头:“不行。术法正在进行中,任何打扰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他知道,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这场以生命为赌注的疯狂尝试,给出最终的答案。

帐篷内,光茧内部。

夏玄弘陷入了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温暖的金色海洋中,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流失,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恐惧,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只要能救沛琛……一切都值得……这是他意识模糊前最后的念头。

而在他身下,史沛琛的身体依旧冰冷,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胸口处,正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起伏,伴随着光茧内部能量的流动,缓慢而有节奏地进行着。

他的灵魂之火原本己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但在夏玄弘那蕴含着神裔本源的生命力的滋养下,竟然奇迹般地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金色的生命力如同涓涓细流,不断涌入史沛琛的体内,修复着他被幽荧之核力量摧毁的经脉和灵魂。暗红色的死气则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一点点被驱散、净化。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艰难的过程。夏玄弘的生命力虽然强大,但要修复史沛琛那近乎溃散的灵魂,依旧如同杯水车薪。更重要的是,史沛琛自身的求生意志似乎也变得极其微弱,对这股外来的生命力并不主动吸收。

光茧内部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微弱,金色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就在这时,夏玄弘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小小的、早己干枯的草编萤火虫,突然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绿光。这丝绿光虽然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瞬间融入了光茧内部的能量流中。

奇妙的是,当这丝绿光融入能量流后,原本微弱的能量波动竟然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史沛琛的身体似乎也受到了这丝绿光的刺激,对夏玄弘生命力的吸收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丝。

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夏玄弘,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笑容。

帐篷外,顾清舟敏锐地察觉到了光茧内部能量波动的变化。他看着那重新稳定下来的光芒,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有变化了……”顾清舟喃喃自语,紧紧盯着光茧,“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他不知道光茧内部发生了什么,但这稳定下来的能量波动,无疑是一个好兆头。

夜色越来越深,山谷中的风渐渐平息,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光茧内部微弱的能量波动声。顾清舟和护卫们依旧坚守在帐篷外,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光茧静静地悬浮在帐篷中央,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金色和暗红色的能量在内部缓慢地交织、融合,仿佛在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

夏玄弘以他最疯狂的执念和最禁忌的力量,为史沛琛强行续上了一线生机。但这线生机能否最终绽放,能否让史沛琛真正苏醒,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顾清舟站在帐篷门口,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光茧,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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