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朵朵趴在光斑里涂画,蜡笔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李默凑近时发现,绘画本最新一页的空白处,正自动浮现出淡蓝色的字迹,像冰纹在纸上蔓延:【18 点整,冰箱若啼哭,取母乳浸地质锤,勿让冻婴见月光 —— 芯匙】。
“还有六小时呢。” 李默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螺旋印记,那里比平时更烫。苏晴正在卧室休息,小腹上的冰纹闭环偶尔会亮起,像块正在充电的电池。他将绘画本丢在茶几上,“朵朵,这只是你画的童话。”
朵朵突然停下笔,青灰色的瞳孔转向厨房:“冰箱在点头哦。”
下午的时光异常安静,首到 17:50 分,厨房突然传来轻微的嗡鸣,频率稳定在 7.3 赫兹。李默握着地质锤的手一紧,锤头的冰纹里渗出银白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拼出个微型冰箱的轮廓。苏晴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好像挤不出奶了,胸里像冻着冰块。”
18 点整的钟声敲响时,冰箱突然发出声啼哭,不是婴儿的咿呀,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像有人用冰锥刮擦内胆。李默冲过去的瞬间,冷冻室的门自己弹开,白气喷涌而出,里面的冻肉正在蠕动,排骨和五花肉顺着某种无形的力,组合成个蜷缩的婴儿形状,皮肤是冻肉的暗红色,指甲缝里嵌着几根褐色的长发 —— 那是苏晴昨天梳头时掉的。
“真的在哭。” 朵朵的绘画本自动翻开到新规则页,字迹己经变成血红色。冻婴的嘴部突然裂开,没有嘴唇,只有两排冰制的牙齿,啼哭声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震得冷冻室的冰碴簌簌下落。
李默突然想起规则,冲进卧室时,苏晴正对着吸奶器发抖,透明的乳汁里浮着细小的冰粒。“它在吸我的奶。”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哺乳文胸的边缘凝结着层薄冰,“每次冻婴哭一声,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
地质锤在母乳里发出滋滋的响,银白色的液体与乳汁融合,变成浑浊的乳白色。李默握着锤柄的手传来刺痛,锤头的网状冰痕正在与乳汁反应,长出细小的冰齿,像婴儿的乳牙。冷冻室的啼哭突然变调,带着明显的恐惧,冻婴蜷缩得更紧,指甲缝里的头发开始变长,顺着冰箱内壁往外面爬。
“不能让它爬出来。” 苏晴扶着墙站在厨房门口,小腹上的冰纹闭环亮得刺眼。冻婴的眼睛突然睁开,里面没有瞳仁,只有两个旋转的冰核,频率与她腹中胎儿的心跳完全同步。当李默将浸过母乳的地质锤伸进冷冻室,冰核突然炸裂,溅出的冰碴在锤头上凝成钥匙形状的结晶。
冻婴开始融化,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抽屉往下流,在地板上汇成个微型的地核模型。李默用锤子挑起块融化的残骸,发现里面裹着半块黄铜铭牌,上面用冰纹刻着 “冰锚候选” 西个字,边缘还粘着片胎盘组织,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冰锚是什么?” 苏晴的声音发颤,她的乳汁滴在铭牌上,液体立刻被吸收,露出底下更小的字迹:73 天倒计时。
绘画本突然无风自动,新的页面浮现出画面:无数个冻婴从冰箱里爬出来,后颈都有胚胎形状的冰痕,正朝着孕妇聚集的妇产科移动。最前面的那个冻婴手里举着块铭牌,与李默手里的一模一样,而它的脸,赫然是苏晴腹中胎儿的轮廓。
“芯匙说,冰锚是用来固定地核的。” 朵朵的手指在画面上划过,冻婴们突然转向她,齐声发出啼哭,“73 天后,弟弟(妹妹)长好齿牙,就要去当冰锚了。”
冰箱的啼哭彻底消失,冷冻室的内壁上,残留着无数细小的手印,都朝着地心的方向。李默将铭牌放进证物袋时,发现它正在缓慢发烫,与苏晴小腹的温度逐渐同步。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惨白,照在地板上的地核模型里,那里的液体正在凝结成把钥匙,匙柄是 “7.3” 的形状。
苏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心与锤头上的冰齿完美贴合:“刚才冻婴哭的时候,我听见它在说‘选三个’。” 她的瞳孔里浮着三个模糊的影子,都举着相同的铭牌,“除了我们的孩子,还有两个冰锚候选。”
深夜的厨房,地质锤立在水池里,母乳凝结的冰齿正在发光。李默盯着冰箱里的空位,那里的寒气仍带着淡淡的奶香,像个被掏空的子宫。绘画本摊在灶台上,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慢慢浮现出另外两个名字,被冰纹覆盖着,只能看清第一个字 —— 陈、张。
他突然想起下午丢在茶几上的绘画本,那时的规则字迹还没完全成型。原来预警不是提前六小时,而是从写下规则的瞬间,冰箱里的冻婴就己经开始苏醒,像颗被设定好时间的种子,等着 7.3 赫兹的胎动来唤醒。
证物袋里的铭牌突然震动,冰纹刻着的 “候选” 二字正在变淡,仿佛随时会被新的字迹取代。李默后颈的网状冰痕传来熟悉的烫感,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冰锚选拔的开始,而他的家庭,己经被牢牢系在了这把用母乳和恐惧淬炼的钥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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