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说出 “床底第三块松动的地板” 时，李默正用地质锤撬开张叔家的防盗门。防盗门的锁芯早己冻成冰疙瘩，锤头落下的瞬间，冰碴飞溅中滚出枚钥匙坯，匙柄是张叔后颈的树叶形状，齿牙间卡着缕灰褐色的线 —— 与张叔毛衣的线头完全吻合。
“私房钱藏在铁皮饼干盒里，上面压着本 1998 年的挂历。” 苏晴的声音从楼道传来，带着种不属于她的沙哑。李默转头的瞬间，看见她正对着王阿姨家的门发呆，后颈的菱形冰痕己经扩散到耳垂，银线般的纹路里渗出透明液体，滴在台阶上凝成细小的文字：【存款单在《红楼梦》第 73 页夹着】。
张叔家的床底果然有块松动的地板。李默伸手摸出饼干盒的瞬间，盒盖突然弹开，里面的钞票上结着层薄冰，每张纸币的水印位置都冻着个微型冰手，正朝着苏晴的方向招手。更诡异的是，最上面的张百元钞上，用冰屑拼着行字：“她怎么知道？”
“冰痕在说话哦。” 朵朵的绘画本从李默口袋里滑出来，最新一页画着苏晴的背影，后颈的冰痕像个插满电线的 U 盘，无数根银线连接着张叔、王阿姨的头像，“芯匙说，每个被拖走的人，记忆都会变成冰数据，存在冰痕的纹路里。”
苏晴突然蹲下身，手指抚过楼道冰溪里的影子残骸。那些半透明的影子正在融化，液体里浮出无数记忆碎片：张叔给初恋写的情书、王阿姨偷偷给流浪猫喂食的画面、甚至有三楼小孩藏在玩具熊里的乳牙。“王阿姨的遗嘱藏在冰箱的速冻格里，用保鲜膜裹着三层。” 她的指尖泛起青灰色，“她想把房子留给楼下的孤儿。”
李默的手机突然震动，陈建国发来段监控录像：昨夜的楼道里，苏晴的影子脱离本体，顺着冰溪往地下室飘，后颈的冰痕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像个正在读写的 U 盘接口。录像的时间戳显示 00:73，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时间格式。
“73 是存储进度。” 苏晴突然开口，眼睛里的瞳孔变成冰蓝色，“当冰痕存满 73 个人的记忆，就会自动上传到地核。” 她指着自己的后颈，菱形冰痕的中心浮出个微型的地核模型，旋转的纹路里嵌着张叔的私房钱、王阿姨的遗嘱，像陈列馆里的展品。
当晚的梦境带着股樟脑丸的味道。苏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透明的冰手，正伸进张叔家的床底，铁皮饼干盒在镜中发出银光。镜面的边缘用冰屑写着 “73 天后满存”，每个字都在缓慢闪烁，像倒计时的秒表。她数着盒子里的钞票，突然发现每张钱上都印着自己的头像，后颈的冰痕正在吞噬张叔的脸。
“它们在同化记忆。” 苏晴从梦中惊醒时，冷汗浸透了睡衣。后颈的冰痕烫得像块烙铁，她摸出手机照镜子，看见菱形纹路里的张叔正在对她笑，嘴角的痣和现实中一模一样。更恐怖的是，她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个清晰的画面：张叔 1997 年在单位偷拿了同事的钢笔，后来偷偷塞进了锅炉房的烟囱。
李默在锅炉房的烟囱里果然找到那支钢笔。笔杆上的刻字己经模糊，但笔尖的墨水凝固成冰，冰里冻着个微型的张叔，正在对着苏晴的方向鞠躬。“冰痕不仅在存记忆，还在让你变成他们。” 李默的地质锤突然指向钢笔，锤头的冰纹与苏晴的冰痕产生共鸣，“你刚才说的细节，连张叔的亲弟弟都不知道。”
楼道里的冰溪突然加速流动，水面浮现出更多记忆碎片：失踪邻居的银行卡密码、藏在阳台花盆里的药、甚至有对夫妻未说出口的离婚协议。苏晴走过时，那些碎片突然吸附在她的后颈，冰痕的面积又扩大了些，边缘开始浮现出下一个失踪者的轮廓 —— 是西楼的退休教师。
“明天 18 点，他会在阳台浇花时被拖走。” 苏晴的声音变得机械，眼睛里的冰蓝色越来越深，“他藏在天花板上的存折，密码是他去世妻子的生日。”
李默看着她后颈的冰痕，突然注意到那些银线般的纹路正在组成钥匙的形状，匙柄是菱形的，齿牙却对应着每个失踪者的生日。当冰痕完全变成钥匙的瞬间，镜面里的 “73 天后满存” 突然闪烁起来，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 那是把冰制的 U 盘，正往地核形状的接口里插。
深夜的客厅，苏晴的后颈冰痕发出微弱的蓝光。李默用盐粒在她周围撒出个圈，盐粒接触冰痕渗出的液体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的白烟里浮着无数细小的钥匙坯，每个坯子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正顺着蓝光往地核的方向飘去。
“它们在提前上传。” 李默握紧地质锤，锤头的冰纹突然弹出半寸，露出里面的记忆合金丝，“73 天后，不是存满，是……”
他的话被苏晴突然响起的梦呓打断：“张叔的饼干盒里，还有块 1999 年的巧克力……”
李默低头看向绘画本，最新一页自动翻出，上面画着个冰制的大脑，里面插满 73 把钥匙，每把钥匙都在转动，发出 7.3 赫兹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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