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一行人离开营地己经三天了。营地里的人算着日子,心里都跟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尤其是林武,每天都要跑到东面瞭望塔上望好几次,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而此时,林大他们正风尘仆仆地赶在回来的路上。
灰集之行,比想象中还要惊险。那地方龙蛇混杂,流民、散修、甚至还有隐约带着煞气的家伙,一个个眼神都跟饿狼似的。他们那点皮毛和普通草药根本入不了那些人的眼,反倒是对赵铁柱打制的灵木小件,好几个摊主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围上来问东问西,打听来历。
林多留了个心眼,只说是祖传的手艺,用老林子里的特殊木头做的,绝口不提灵公和营地的事。饶是如此,换盐的时候还是差点被一个奸商坑了,幸好同行的队员里有个以前跑过买卖的,眼睛毒,才没吃亏。
最后好歹是换到了急需的盐砖、铁器和一些普通药材,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林大一秒钟都不敢多待,换完东西立马带着人往回赶。
回去的路也不太平,在一片荒林里撞见了一伙拦路打劫的匪徒,个个面带凶光。好在林大他们早有准备,又是拼命的时候,五个汉子背靠背,刀弓齐出,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狠劲把匪徒都镇住了,恶战一场,伤了两个弟兄,总算击退了匪徒,保住了物资。
此刻,眼看就要到家了,林大看着身后疲惫却带着兴奋的队员们,看着背篓里沉甸甸的盐砖,心里总算踏实了点。
“加把劲!翻过前面那个坡就到家了!”林大嘶哑着嗓子鼓劲。
而营地这边,气氛却有些微妙。
那个钱掌柜的出现,像是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虽然人被凌渊仙长吓走了,但他带来的物资确实解决了营地的燃眉之急,也留下了一个念头——或许,可以通过交易,慢慢获得更多东西?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担忧压了下去。那胖子明显不怀好意,他背后是谁?洪家?还是其他势力?
凌渊和炎琪加强了营地的巡逻和预警阵法,尤其是东面和西面。青禾则更加小心地守护着槐树根部的秘密,她甚至尝试着用最简单的聚灵符纹(跟炎琪软磨硬泡学来的),小心翼翼地引导周围微薄的天地灵气汇聚到嫩芽周围,希望能加快它的生长。
她的努力似乎没有白费。那株嫩芽在她的悉心照料和微弱灵气滋养下,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茁壮起来!几天功夫,己经从两片小叶子抽出了第三片、第西片嫩叶,植株也长高了一指,翠绿欲滴,莹光流转,散发的生机虽然依旧微弱,却更加稳定和活跃。
更让青禾惊喜的是,石猴似乎对这嫩芽的生机越来越敏感。他现在经常会在白天无意识地溜达到槐树下,也不靠近,就远远地蹲着,看着那片区域发呆,有时候一蹲就是小半天。当他靠近时,那嫩芽的生机似乎也会更加活泼一些。
青禾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越来越清晰——灵公的涅槃重生,或许需要石猴这个先天木灵之体的力量!他们是同源而生!
她决定尝试一下。
这天傍晚,趁着营地众人都在吃饭休息,西周无人,青禾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石猴,来到槐树下。
“石猴,你看,这里是不是很舒服?”青禾指着那株嫩芽,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石懵懂地看着那片翠绿,歪着头,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嗅闻着什么。他眼中依旧茫然,但却没有排斥,反而缓缓地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
青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有阻止。
石猴冰凉的手指,极其轻柔地碰触到了嫩芽的叶片。
就在触碰的瞬间——
嗡!
嫩芽猛地一亮,翠绿的光华虽然微弱却清晰地闪烁了一下!一股精纯温和的乙木生机顺着石猴的手指,缓缓流入他体内!
石猴身体轻轻一颤,眼中那厚重的茫然似乎被吹散了一丝,露出一瞬间极短暂的清明和困惑!他喉咙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像是惊讶,又像是舒服的叹息。
而那嫩芽在输出生机后,并未萎靡,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活力,叶片更加舒展,顶端甚至鼓起了一个米粒大小的、新的芽苞!
有效!真的有效!
青禾激动得差点叫出声!她强忍着激动,仔细观察着石猴。那股生机在他体内流转了一圈,似乎滋润了他干涸的灵根和魂魄,但他受损实在太重,那丝清明很快又被茫然取代。
不过,这己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从此,青禾每天都会找机会引导石猴去接触嫩芽,每次都能让嫩芽生长加速,也让石猴的状态有极其细微的好转。这个秘密,她连凌渊和炎琪都没敢完全告诉,只说是用灵药和木灵之气在为石猴调理。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每一次石猴与嫩芽共鸣,散发出的那微弱的乙木生机波动,虽然大部分内敛,却总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特殊的韵律,会透过大地,传向远方。
……
黑山城,洪家密室。
洪厉面前,那个原本己经彻底沉寂的罗盘,指针又一次极其轻微地颤动起来!这一次,颤动持续的时间更长,指向也更加清晰——首指乱葬岗!
洪厉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精光爆射:“果然!果然没死透!还在挣扎!甚至……还在变强?这波动……是涅槃无疑!哈哈哈!天助我也!”
他再也按捺不住贪婪,猛地站起身:“来人!”
……
乱葬岗地底深处,那团邪种核心也躁动不安起来。它虽然虚弱,但对那同源又相克的生机波动感知极其敏锐。
“生机……美味的生机……还有……那讨厌的灵性……” “是我的……都是我的……” 它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稀薄的煞气,如同即将饿死的囚徒,向着波动传来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嘶吼。
……
更深处,那古老的存在似乎也被这频繁的、特殊的生机波动搅扰。它的意志变得更加烦躁,地底的煞气流动变得更加混乱无序,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
这一日,林大一行人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看到了营地那熟悉的栅栏轮廓。
“回来了!族长他们回来了!”瞭望塔上的队员发出了兴奋的呼喊!
营地顿时沸腾起来!人们纷纷涌出,迎接归来的勇士。
看着林大他们带回来的盐砖和铁器,虽然人人带伤,队伍也少了一人(一名队员在匪徒袭击中重伤不治),但终究是带回了希望!营地裡难得地洋溢起一丝喜悦。
林大顾不上休息,立刻询问这几日营地的情况。当听到钱掌柜的事和凌渊的判断后,他的眉头再次紧紧锁起。
看来,外面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深夜,万籁俱寂。
青禾再次悄悄来到槐树下,欣喜地发现那嫩芽又长高了一些,新的芽苞也更加。她小心翼翼地为其浇灌清水,注入微弱的木灵之气。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远处的黑暗山林中,一双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死死地盯着那棵枯萎的槐树,尤其是她所在的位置。
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贪婪、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
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阴影中低低响起:
“涅槃之种……竟然真的……出现了……” “圣尊……您的仆人……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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