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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麦霸与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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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陆绎那句“点首能醒脑提神的”命令钉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醒脑提神?在这种暧昧昏沉、暗流涌动的KTV包间里?陆总您是对“氛围”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还是单纯想让我社会性死亡?

《义勇军进行曲》?《运动员进行曲》?还是来段第八套广播体操伴奏?

同事们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夹杂着压抑的窃笑和看好戏的兴奋。周驰一脸“姐姐别怕我帮你点”的跃跃欲试,秦越则一副“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玩味表情,林屿眼中是无奈的担忧,而罪魁祸首陆绎,己经重新端起了水杯,一副“我只是提了个合理建议”的冷漠模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硬着头皮在点歌台上乱翻,手指都在发抖。情歌pass,摇滚太嗨也不行,儿歌……那是自取其辱。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一首极其古老、极其正能量、几乎没人会点的歌上——

《明天会更好》。

对!就它了!够清醒!够提神!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展望,完全符合陆总“员工要积极向上”的要求!就是这年代感……仿佛是从我妈年轻时的磁带里扒出来的。

音乐前奏响起,那恢宏又带着年代感的旋律瞬间充斥了整个包间。

原本窃窃私语、等着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表情集体凝固,仿佛集体穿越回了八十年代的校园联谊会。

周驰张大了嘴,秦越挑起的眉毛差点飞出发际线,林屿低头握拳抵在唇边,肩膀微微耸动。连陆绎端杯子的动作都似乎顿了顿。

我视死如归地拿起麦克风,闭上眼,开始用我那五音不全但足够嘹亮的嗓子嚎叫:“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破音了。不管了!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破音)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破音again)”

我完全放弃了技巧,全凭一股“我要用正气驱散暧昧”的浩然之气在嘶吼。效果拔群!整个包间弥漫着一种又尬又燃的奇特氛围,刚才那点旖旎和紧张被我嚎得渣都不剩。

一曲终了,我气喘吁吁地放下麦克风,脸烫得能烙饼。

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噗——”不知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像是点燃了引线,整个包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苏爽你真是个宝藏女孩!”

“卧槽!这歌还能这么唱!我耳朵怀孕又流产了!”

“醒脑!太醒脑了!我现在觉得我能立刻回去加班写三份报告!”

连琳达都笑得趴在了沙发上。

周驰一边狂笑一边用力鼓掌:“姐姐!唱得太好了!灵魂歌手!”(这是夸吗?)

秦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对着我举杯示意,口型似乎在说“牛逼”。

林屿也忍俊不禁,看着我无奈地摇头,眼神里却带着纵容的笑意。

而陆绎……他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快得像幻觉,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但我发誓我看到了!他绝对在笑!虽然可能是在嘲笑!

经我这么一打岔,包厢里的气氛奇迹般地回暖了。大家似乎都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绷着关注我们这几个人的暗流涌动,开始真正享受起生日会的热闹。抢麦的抢麦,玩骰子的玩骰子,吃吃喝喝,恢复了常态。

我趁机溜回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心里默默给《明天会更好》点了根蜡,对不起,侮辱您了。

然而,修罗场之所以是修罗场,就在于它永远不会让你安心躺平。

没多久,周驰就嗷嗷叫着冲上去,抢到了麦克风,点了一首节奏感极强的流行唱跳歌曲。

音乐一响,他整个人就像上了发条,活力西射,边跳边唱,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我,wink放电一套连招,惹得其他女同事阵阵尖叫。

“姐姐!看我!”他甚至在间奏时喊了一嗓子。

我赶紧低头猛啃西瓜,假装没听见。救命,知意日记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这年下的热情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太闪亮了,眼睛疼!

周驰一曲唱罢,气氛更嗨了。他得意洋洋地下来,还没坐稳,秦越就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也没去抢麦,只是对拿着麦克风的同事说了句什么,那同事就乖乖把麦递给了他。

秦越点了一首慵懒暧昧的爵士蓝调。他斜靠在点歌台边,一条长腿随意曲着,麦克风抵在唇边,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眼神像带着钩子,在整个包厢巡弋,最后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这边。

他唱得确实好听,专业水准,包间里不少人都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那深情的眼神里,带着点程序化的熟练,就像……就像他送花、订餐厅一样,是标准流程的一部分。这想法让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又有点莫名的别扭。

秦越下来后,令人意外的是,林屿居然也起身了。

他点了一首很老的校园民谣,旋律简单干净。他握着麦克风,站得笔首,声音温和清朗,像夏日午后的风。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落在屏幕的歌词上,神情专注而温柔。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他唱的时候,包间里安静了许多。这首歌似乎勾起了很多人的回忆。我听着,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心里变得软软的。林屿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就能触及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三位男士,三种风格,仿佛一场无声的擂台赛。包间里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同事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始终稳如泰山、只在苏爽嚎歌时有点反应的陆绎,以及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我。

压力再次给到了陆总这边。

他会唱吗?众人眼中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陆总,拿起麦克风会是什么样?就连我都忍不住有点好奇了。

然而,陆绎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只是安静地坐着,偶尔喝口水,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歌声、比拼都与他无关。他的沉默自成一方世界,反而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就在大家以为陆总今晚注定要当一座沉默的冰山时,一首歌结束了,短暂的间歇中,陆绎却突然开口。

他不是对大家说,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用那种讨论月度报表一样的平淡语气问:

“你平时工作压力大,听什么放松?”

我:“???”

又来了!又是这种猝不及防的职场关怀(?)!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我大脑再次宕机,下意识地回答:“就……随便听听,纯音乐之类的……”(难道要我说我放松是靠听相声和吐槽视频吗?!)

陆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然后他居然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几秒后,他收起手机,淡淡道:“发你了。一套脑科学验证过的α波减压歌单,睡前听十五分钟,可以提高第二天百分之三十的工作效率。”

我:“……”

众人:“……”

周驰&秦越&林屿:“……”

KTV包间里分享α波减压歌单?!陆总您是真的来搞笑的吧?!这比让我唱《明天会更好》还离谱啊喂!

我看着微信上那个突如其来的分享链接,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修罗场,它不对劲!它朝着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策马奔腾了!

就在我对着那个歌单链接目瞪口呆,思考陆绎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构成的时候,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云深的消息。

【云深:α波音乐确实对缓解焦虑有一定效果,但针对性不强。我整理了一份更具针对性的歌单和冥想引导,发你了。】

我:“!!!”

他怎么会知道?!他难道在包厢里装了摄像头吗?!

还是说……他就在这群人之中?

我的目光猛地扫过全场,心脏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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