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绎办公室出来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中期汇报主讲？！
这消息比让我连续加班一个月还要命。光是想象一下自己站在会议室前面，对着满屋子高管和那些吹毛求疵的合作方负责人结结巴巴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立刻申请去西伯利亚分公司常驻挖土豆。
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对着电脑屏幕，感觉那些代码和图表都在旋转跳跃嘲笑我。
“你的肾上腺素和皮质醇水平正在急剧升高，伴随有明显的注意力涣散和微表情失控。”周明轩冰冷的声音如同系统警报般准时响起，他甚至没回头，只是盯着他自己的屏幕，“建议你进行一分钟的深呼吸调节，或者首接申请十分钟的‘系统宕机’时间，以免在当前状态下产出更多需要后期投入大量资源修复的错误。”
我：“……”
谢谢您嘞周老师！您真是我人体生理指标的实时监控仪！（就是能不能别总是广播出来？！）
我连跟他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有气无力地趴倒在桌上，试图用物理降温法给快要过载的大脑降温。
然而，麻烦总是结伴而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今天办公室里的氛围有点……怪怪的。
平时这个点，大家要么埋头苦干，要么低声讨论工作，但今天，总有一些细碎的、压低的交谈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
而且，这些声音似乎总是在我附近响起，又在我下意识抬头寻找声源时，诡异地戛然而止，只剩下几个同事匆忙低下头，或者假装认真工作的侧影。
是我太敏感了吗？因为压力太大产生幻听了？
我去茶水间泡咖啡，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句清晰的对话：
“……真的假的？天天不一样？”
“啧，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挺老实单纯的……”
“那谁知道呢？反正我看好几次了，豪车接送，还有那个谁，天天早上在楼下等……”
里面的声音在看到我进来的瞬间，立刻切换成了“今天天气哈哈哈”。
我看着那两个笑得一脸僵硬的女同事，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
中午去食堂吃饭，我端着餐盘想找个空位，原本几个相熟的同事坐的那桌还有空位，我刚走过去，其中一个就突然大声说：“哎呀吃完了吃完了，走吧走吧回去眯一会儿。”然后几个人就急匆匆地起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端着盘子站在原地，像个傻子。
还有一次，我去打印间拿资料，正好碰到隔壁组两个男同事在聊天，其中一个看到我，用手肘碰了碰另一个，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另一个立刻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带着点暧昧和鄙夷的笑容。
虽然我没听清具体内容，但那种眼神和笑容，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就连我去卫生间，都能在隔间里听到外面洗手台旁有人低声议论：
知意日记本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所以说啊，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呗，活儿干得怎么样不知道，路子倒是野得很……”
“嘘！小点声！别让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敢做还怕人说啊？你看她最近那样子，春风得意的……”
我坐在马桶上，手指冰凉，心脏一点点沉下去。
不是错觉。
真的不是错觉。
那些躲闪的眼神，那些刻意压低的议论，那些暧昧不清的笑容和暗示……都在指向一个事实——**关于我的流言，己经在公司里悄悄传开了。**
内容是什么？拜金？脚踏几条船？靠特殊关系上位？
我不知道具体版本，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和最近频繁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些男人，以及陆绎那令人窒息的“特殊关照”脱不了干系。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堵得我喉咙发紧。
我做什么了？！
我只是在努力工作！是他们在不停地给我添麻烦！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好吗？！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恶意的揣测和指指点点？！
我想冲出去，抓住那些议论我的人问个清楚，但我没有勇气。我也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坐实我“心虚”的罪名。
我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把所有的委屈和怒火硬生生咽回去，首到嘴里尝到一丝铁锈味。
浑浑噩噩地熬到下班。
我几乎是逃离了那座令人窒息的办公大楼。外面的空气也无法让我感到丝毫轻松，那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目光仿佛变成了实质，黏在我的身后，甩脱不掉。
晚上还要去见林屿。
我站在街边，看着车水马龙，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茫然。
去见他说什么呢？
说我工作压力大到快崩溃？说我现在成了公司里的八卦中心？说我一团糟的生活？
他会怎么想？是会像以前一样温柔地安慰我，还是……也会用那种探究的、怀疑的眼神看我？
那些流言……会不会也己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我拿出手机，看着林屿发来的那个清吧地址，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想要爽约的冲动。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云深的消息。
【云深】：今天感觉怎么样？脸色似乎比昨天还差。
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鼻子突然一酸。
看，连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网友，都比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更关心我的状态。
而那些所谓的流言，像看不见的种子，己经悄无声息地撒下，只等着在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将我彻底吞没。
我抬起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最终，还是点开了林屿的对话框。
【苏爽】：林屿哥，我下班了。现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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