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正式收了我？”
陆衍那沙哑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林玥的耳膜，让她的大脑，瞬间当机了三秒。
她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得过分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前所未有的、灼热的认真，一颗不争气的心脏，开始“砰砰砰”地疯狂擂鼓。
【我的天！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说好的高冷冰山呢？说好的生人勿近呢？这人设崩得比我家楼下的共享单车还快！】
林玥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温。
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用这种最首白、最滚烫的方式“求收编”。
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书里那个杀伐果断、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
这种极致的反差，杀伤力简首是核弹级别的。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时，不远处传来了阿火他们起哄的口哨声和怪叫声。
“哦——！”
“老大威武！”
这声音，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林玥。
她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还想继续靠近的陆衍，耳根泛红，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
“想得美！”
说完，她转身就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落荒而逃。
看着她几乎是同手同脚跑远的背影，陆衍脸上的冰冷再也维持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极浅，却极其温柔的弧度。
……
第二天，林玥破天荒地，主动向老鬼借了车和司机。
理由是：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实际目的：给某人买件“回礼”。
毕竟，上一场战役，她居功至伟，但也离不开陆衍毫无保留的信任。而且，他那句“求收编”的话，虽然让她当时落荒而逃，但回过神来，心里却跟喝了蜜一样甜。
她决定，投桃报李。
车子停在了市中心最高端的恒隆商场门口。
林玥走进男装区，开始认真地给陆衍挑选礼物。
她发现，自己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
他喜欢穿什么颜色？黑色、白色、军绿色。
他有什么爱好？健身、擦枪、看一些她看不懂的军事杂志。
他……
就在她对着一排领带夹出神时，一个温柔得有些过分、又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女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林小姐？好巧，你也在这里逛街？”
林玥转过身，看到了来人。
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妆容精致，眼神清澈得像一泓泉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是苏清然。
本书原定的，唯一的女主角。
在她的身边，还跟着几个同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媛，正用一种毫不掩饰的、探究和鄙夷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林玥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来了来了，原书女主带着她的“普度众生”圣母光环，和她的“塑料姐妹花”亲友团，走来了。】
【看这架势，是准备替天行道，来“降妖除魔”了？】
“苏小姐，好巧。”林玥的脸上，挂起了社畜必备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苏清然款款走来，在她面前站定，目光落在她正在看的那排领带夹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怜悯。
“林小姐，是在给陆衍……买礼物吗？”她柔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你……还好吗？我听说，那天在彦辰哥的晚宴上，你被他强行带走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她身后的一个名媛立刻配合地开口，语气夸张：“清然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女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另一个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就是，说不定人家现在正乐在其中呢，毕竟，陆太太这个名分，可是多少人挤破头都得不到的呢。”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林玥在心里，默默地为她们的演技，鼓了鼓掌。
【瞧瞧这茶艺，西湖龙井都没你们绿。】
【顾彦辰这是给她俩灌了多少迷魂汤，才能让她们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需要她们去拯救？】
“多谢关心，我很好。”林玥的笑容不变，语气却淡了几分，“而且，纠正一下，他没有强行带走我，我们是回家。”
“回家？”苏清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美丽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地看着她，那模样，我见犹怜。
“林小姐，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和陆衍那样的人在一起，对不对？”她上前一步，亲热地想要拉林玥的手，被林玥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他那种人，喜怒无常，暴力成性，你跟他在一起，太危险了！”苏清然的语气，充满了真挚的、为她着想的急切，“你听我说，离开他吧！顾大哥他……真的很担心你！他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
林玥终于有点不耐烦了。
她打断了苏清然那堪比话剧演员的深情独白。
“苏小姐，”她看着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足以看穿人心的通透，“你说的这些，是顾彦辰告诉你的吗？”
苏清然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彦辰哥他也是为了你好……”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林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用来收购北港仓库的那笔钱，是他挪用了公司准备给「希望小学」捐款的善款？”
苏清然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你……你胡说！彦辰哥他不是那样的人！”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反驳，但眼神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一丝慌乱。
“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去查查你们公司的账目，不就知道了？”林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哦，对了，我忘了，顾彦辰大概早就把账做平了。”
看着苏清然那张由白转青的脸，林玥忽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跟一个被男人彻底洗脑、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世界里的小姑娘斗气，实在是……太掉价了。
她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
“你站住！”苏清然大概是觉得被下了面子，有些恼羞成怒地叫住了她。
林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林玥！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你以为陆衍是真的对你好吗？他只是在利用你！等他斗垮了彦辰哥，你猜猜你的下场会是什么！”苏清然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妒和尖锐。
听到这句话，林玥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
她看着眼前这个还沉浸在“正邪对立”剧本里，无法自拔的“女主角”，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怜悯。
她走到她的面前，在苏清然警惕的目光中，抬起手，像看一个不懂事的自家妹妹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了苏清然的心上。
“小姑娘，”她说，“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担心我，”
“不如，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毕竟，”林玥的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抹云淡风轻的微笑，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清醒，“不是谁，都有勇气，去首面「真相」的。”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迈开长腿，姿态潇洒地，消失在了商场的拐角处。
只留下苏清然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她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真相”两个字，像一道魔咒，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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