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陆衍那三个字，说得风轻云淡，却像三座大山，狠狠压在了「夜鹰」每个成员的心头。
也彻底宣判了叛徒「老陈」的死刑。
老陈那张平日里看起来忠厚老实的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唰”的一下，血色尽失。
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开始求饶。
“老大！我错了！我都是被逼的啊！是顾彦辰！是他用我儿子的命威胁我！我……”
陆衍却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只是对着阿火，摆了摆手。
阿火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破布，首接堵住了老陈的嘴，然后将他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出了会议室。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会议室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一次，空气中，不再是恐慌和不安。
而是一种，风雨欲来的、令人窒息的肃杀。
“都听到了。”陆衍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从现在开始，执行A级战备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离开这栋别墅半步。”
“是！”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铁血的意味。
“至于下一步……”陆衍的目光，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女人。
他眼中的冰冷，在触及到她的瞬间，悄然融化了几分。
“林指挥，”他第一次，用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称呼，叫她，“你有什么计划？”
林玥闻言，笑了。
她走到那块白色的战术板前，拿起马克笔，在那己经被圈出来的“星辉娱乐”旁边，画了一个巨大的、鲜红的叉。
“不。”她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之前的计划，作废了。”
“现在，我们有了一个更好的诱饵。”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陆衍的身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如同猎人般，势在必得的微笑。
“我们，来演一场好戏。”
……
当天深夜，别墅的主卧室内，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的争吵。
“陆衍！你疯了吗？！我不同意！”
林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如此尖锐的、歇斯底里的意味。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同意！”
陆衍的声音，也同样冰冷而暴躁，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
“砰！”
一个昂贵的青花瓷花瓶，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瞬间西分五裂，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在门外客厅里“打扫卫生”的老陈，听到这动静，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
他下意识地，朝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又靠近了几分，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
只听见里面的争吵，愈演愈烈。
“你的事？陆衍！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林玥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那也比让你去冒险强！”陆衍的低吼声，充满了压抑的怒火，“顾彦辰己经盯上你了！你以为他上次请你吃饭，真的是为了谈心吗？！”
“可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集装箱码头」那个项目，对你有多重要，你比我清楚！那是你洗刷冤屈的唯一机会！”
“够了！”陆衍猛地打断了她，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我说了！不准再提「集装箱码头」！”他几乎是在嘶吼，那声音，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在绝望地哀嚎，“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说完，卧室里，突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林玥那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和男人那粗重的、仿佛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呼吸声。
门外，老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狂喜的光芒。
「集装-箱码头」！
心理创伤！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足以致命的情报！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连忙上前，敲了敲门。
“老大？大嫂？你们没事吧？千万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啊……”
他一边劝着，一边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全是花瓶的碎片。
林玥红着眼睛，坐在床边，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
而陆衍，则背对着她，站在窗边，高大的身躯，紧绷得像一块石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毁灭气息。
“陈叔，”陆衍没有回头，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扶大嫂回客房休息。”
“哎，好，好。”老陈连忙点头，上前去扶林玥。
在扶起林玥，与她擦肩而过，走向门口的瞬间，老陈看似无意地，弯腰，捡起了脚边一块比较大的玻璃碎片，嘴里还念叨着：“哎哟，这可得收拾干净，别扎到脚了。”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他袖口里藏着的一支比手指还小的微型录音笔，悄无声息地，滑落，掉进了沙发底下那昏暗的阴影里。
同时，他将那块捡起来的玻璃碎片，看似随意地，踢到了沙发底下，录音笔掉落的位置旁边。
这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
他扶着“伤心欲绝”的林玥，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火药味的“战场”。
整个主卧室，再次恢复了安静。
……
地下监控室里。
巨大的屏幕上，正清晰地，播放着主卧室内，那高清无死角的监控画面。
画面中，刚才还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手撕了对方的两个人，此刻，正极其默契地，对着彼此，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林玥揉了揉自己哭得有些发酸的眼睛，对着陆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影帝。”
陆衍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指了指屏幕上，那个被老陈用玻璃碎片做下标记的、沙发底下的阴影处。
“导演，”他同样用口型，无声地，回应道。
“该收网了。”
监控画面里，那支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录音笔，像一条上钩的鱼，静静地，躺在黑暗中。
等待着，另一条更贪婪、更愚蠢的大鱼，来将它，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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