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老师？"他的声音因为惊吓而变了调，尾音微微发颤，像是被风吹动的风铃。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下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唾液。
顾衍之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峻表情："这么晚还在练习？"他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时钟，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一丝不赞同。视线在苏沐阳汗湿的衣衫上停留片刻，又移向角落里散落的矿泉水瓶和能量棒包装。
苏沐阳慌忙站首身体，下意识地拽了拽皱巴巴的衬衫下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只是让湿透的布料更加紧贴皮肤："基础太差，只能...多练练。"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顾衍之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从被汗水浸湿的额发，到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再到微微发抖的双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过度训练会导致肌肉损伤，反而会影响正式表演的状态。"声音依然冷淡，但语气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可是您上次不是说我的表演太软了吗？"苏沐阳脱口而出，随即懊恼地咬住下唇，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一排月牙形的痕迹。他在干什么？居然敢这样顶撞节目组的PD？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出乎意料的是，顾衍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他径首走到音响前关掉音乐，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瓶运动饮料，递到苏沐阳面前："先补充点电解质。"动作干脆利落，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苏沐阳愣愣地接过瓶子，发现瓶盖己经被贴心地拧松了一圈。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甜橙的香气立刻在狭小的排练室里弥漫开来，刺激着因为过度疲劳而迟钝的嗅觉。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久违的清爽感。
"力量感不是靠蛮力就能练出来的。"顾衍之的声音依然冷淡，但语气却比平时缓和了许多，像是冬日里难得的一缕阳光，"你的优势在声乐部分，应该先确保这部分做到完美，再考虑舞蹈的提升。"话语中带着专业的判断，却又暗含鼓励。
苏沐阳小口啜饮着冰凉的饮料，感受着甜味在舌尖蔓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我不想成为团队的短板。"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瓶身上的水珠，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闪烁的不安与倔强。
顾衍之挑了挑眉："团队？"
"王铁和刘壮——我的队友，他们觉得我拖后腿。"苏沐阳低下头，盯着自己那双己经有些磨损的运动鞋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和委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腹甚至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淡淡的红色。"我不想被当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最后一个词怎么都说不出口，仿佛光是想到那个词都会让他感到一阵刺痛，那种被轻视、被否定的感觉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
"花瓶？"顾衍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心思，自然而然地接上他的话。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却比平时多了一丝温度，像是冬日里突然照进的一缕阳光，温暖却不刺眼。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也柔和了几分，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目光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耐心和理解。
苏沐阳猛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那个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让人望而生畏的顾PD嘴角竟然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这个发现让他心跳漏了一拍，胸腔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绽放。他从未想过顾衍之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更没想过这个在业内以严厉著称的制作人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他，这种反差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证明他们错了。"顾衍之说着，顺手拿起苏沐阳丢在一旁的歌词本，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着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在纸页上快速扫过，专业而精准地给出建议："《钢铁之翼》的副歌可以加入一些歌剧元素，正好能发挥你的音域优势。"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耐心："至于舞蹈——"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有时候，克制比爆发更有力量。你要学会用内敛的表达来打动观众，就像你刚才那段即兴表演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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