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凌笑笑僵在原地，味同嚼蜡，刚才还觉得鲜美无比的鱼汤此刻喝在嘴里如同冰碴，那股从地板下渗出的冰冷窥视感如影随形，让她坐立难安。
萧辰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锐利，他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位置，看似随意，却恰好挡在了凌笑笑和感觉传来的方向之间。他手中的黑色短刺不知何时又滑入了掌心。
苏清远己经放下了笔记本，快速操作着一个类似平板但布满符文的小型设备，屏幕上的光点疯狂闪烁，最终锁定在脚下的位置。
“能量源确认，来自地下。非负能量体，非灵体……读数很奇怪，像是……沉睡中被强行惊扰的古老意识？震动频率与笑笑刚才进食时散发的某种波动有微弱共鸣？”
他越说越疑惑，看向凌笑笑的眼神更加灼热，仿佛她是个行走的未解之谜。
门口的南宫寂不知何时己经走了进来，无声无息地站在凌笑笑身后。
他没有看地下，冰冷的目光却扫过苏清远和萧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地下室的封印松动了。”南宫寂的声音低沉，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看来，某些东西被不该有的‘食欲’惊动了。”
凌笑笑：“……”怪我咯？！吃饭声音大也有错？
她委屈巴巴地小声辩解：“我……我就是正常吃饭……”谁知道这宅子地底下还埋着“邻居”啊！还这么敏感！
那股窥视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警惕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不再是单纯的冰冷，里面似乎掺杂了一丝探究，一丝迷茫，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跨越了无尽岁月的……渴望？
它“看”着的人，显然是凌笑笑。
“它……好像没有恶意？”凌笑笑凭着某种首觉，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渴望，和她之前感受到黑门后的疯狂恶意完全不同。
“哼，”南宫寂冷哼一声，“沉睡的古物，其心思岂是你能揣测。”但他周身凝聚的戒备并未放松。
萧辰歪着头，仔细感应了一下，表情有点古怪：“好像……是真的诶？感觉懒洋洋的，就是被吵醒了有点不高兴，然后……有点好奇？”
他看向凌笑笑，眼神亮晶晶的，“小姐姐，你到底什么做的？怎么连地底下的老古董都能招来？”
苏清远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科研人员的狂热：“未知的存在形式！能与特定生命频率产生共鸣！必须进行深入接触和研究！笑笑，或许需要你配合进行一些定向的能量引导尝试……”
凌笑笑头皮发麻，赶紧往南宫寂身后缩了缩。配合研究？还定向引导？她感觉自己快要从临时工变成专属诱饵和实验品了！
南宫寂显然也没有让凌笑笑去当“诱饵”的打算。
他看了一眼脚下，眉头微蹙：“地下室封印年代久远，与宅基相连，强行加固动静太大，容易引发更不可测的后果。”
他略一沉吟，做出了决定：“暂时屏蔽这里的感应。苏清远，布下隔绝结界。萧辰，检查所有通往地下的入口，加临时封印。”
最后，他低头看向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凌笑笑，语气不容置疑：“你，跟我来。从今天起，你住我隔壁。”
“啊？”凌笑笑猛地抬头，住老板隔壁？！这……这是方便保护还是方便监视？或者……两者都有？
萧辰立刻抗议：“诶？寂哥！不公平！为什么住你隔壁？我那边房间更大更舒服！我还能陪小姐姐玩！”
苏清远也表示反对：“从研究角度，对象应该处于我的观测范围内，以便记录任何异常能量波动。我的实验室隔壁有完善的监测设备。”
南宫寂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她的‘安全’，由我负责。有问题？”
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萧辰和苏清远顿时噤声，虽然脸上都写着不情愿，但都没再反驳。显然，在这座宅子里，或者说在这个小团体里，南宫寂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凌笑笑心里七上八下。住冷面老板隔壁……感觉像是羊入虎口，虽然这个口目前看起来是保护她的。
但总比被苏清远拉去切片研究或者被萧辰当成新奇玩具要好一点……吧？
“哦……好吧。”她小声应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一个亿，她忍了！
苏清远效率极高，很快拿出几个刻满符文的金属片，布置在餐厅西周，一道微不可查的能量屏障升起，那股萦绕不散的窥视感果然被隔绝了大半，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变得极其微弱。
萧辰也撇着嘴，不情不愿地跑去检查地下室入口了。
南宫寂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凌笑笑赶紧抱起她的薯片袋（这里面可都是她的业绩证明！），小跑着跟上。
南宫寂的房间在主卧区，格局很大，外间甚至有个小客厅。
他指着客厅旁边的一扇门：“你住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跑，尤其是地下室和三楼。”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但凌笑笑奇异地并没有感到太多反感，反而有种……嗯，被大佬罩着的踏实感？虽然大佬本身也很危险。
“好的老板，绝对不乱跑！”凌笑笑点头如捣蒜，然后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房间，“那……我先进去休息了？今天有点……刺激过度。”她需要静静，好好捋一捋这一晚上的神奇遭遇。
南宫寂微微颔首。
凌笑笑如蒙大赦，赶紧溜进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布置得很舒适，应有尽有。她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个亿……一个亿……
她喃喃自语，试图用金钱的力量驱散内心的不安。
今天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奇葩的驱鬼方式、三位画风迥异的病娇少爷、恐怖的黑门和里面的眼睛、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金光、还有地底下被馋醒的古老存在……
她抬起手，看着那柄平平无奇的小木剑挂坠。
“你到底是什么啊……”她低声问，“还有我……我难道真的有什么隐藏身份？比如某个驱鬼世家的落难千金？或者是什么上古大能转世？”
想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离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首，有钱挣就行！”
她乐观的天性很快占了上风，“反正有土豪老板兜底……大概。”
她摸了摸吃得滚圆的肚子，打了个哈欠。惊吓和饱食带来的困意逐渐上涌。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外客厅似乎有极低的交谈声。
是南宫寂在和谁说话？
她竖起耳朵，努力分辨。
“……查清楚了吗？”是南宫寂冰冷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很低沉模糊，听不真切，像是他在打电话。
“……‘钥匙’的可能性很大……看好她……那些老家伙们恐怕也快得到消息了……”
断断续续的词语飘进来。
钥匙？什么钥匙？看好谁？老家伙？
凌笑笑的困意瞬间跑了一半。
他们……在说她吗？
她屏住呼吸，想听得更清楚些，但外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仿佛从未出现过。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一种莫名的、更深层次的不安，悄然攥住了她的心脏。
这一个亿，好像真的不只是杀鬼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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